寧風似懂非懂,有些不確定的追問道:“你的意思是,我服用這喚魔丹之後會主動喚醒體內的魔族血脈?”正所謂病不忌醫,老鬼已經將他昏迷那段時間裡發生的一些事大概和他說了一下,在知道自己的事情在胖子的幫助下 會有轉機時,出於對胖子的信任和所謂的對症下藥,他也將自己的三族血脈一事說了出來,胖子自始至終平靜的模樣倒是讓寧風有些懷疑老鬼是不是誇張了某些事。
但仔細一想也對,胖子本身的身體體質就是個異類,加上他出生的地方是往生天,試問以醫道獨步天下的往生天,出入來往的人物又會少了體質特殊的病人,正如胖子的爺爺說的那樣,他們的眼裡只有病人,並不會去歧視或者用異樣的眼光看待他們的病人,何況寧風既是他的朋友又是他破除詛咒的關鍵,得知了他的秘密他其實也替寧風擔憂,畢竟他本人的身份特殊,就算是異端審判團也不敢貿然對他下手,可寧風就不一樣了,現在他的一切都是個謎題,本身修為也實在太低,好在這裡是南川,能認出血脈異常的人並不多,或者說能認出的人都被書生的規矩給束縛住不敢隨意入世。
“對,與其被動喚醒魔族血脈被心魔支配身體,不如主動引導魔性加身,但也要切記,不到萬不得已不能化魔,魔族血脈到底是異類,大庭廣眾之下還是不要暴露為好,所以配套的,我在贈送你一瓶換氣丹,這丹藥能將你魔族的氣息改變成人族氣息,不過嘛,換湯不換藥,唬唬一般人沒問題,眼光毒辣一點的就瞞不住了,先湊合著用吧,等以後咱們多弄些藥材,我在想辦法解決這件事。”胖子又是遞給了寧風一瓶丹藥,然後有些無奈的說道。
按照老鬼給寧風的說法,修煉人族功法抵制平衡亂古魔經是內修,胖子煉製丹藥則是外養,內外兼顧的情況下,他的三族血脈才能完美的被平衡,寧風也覺得老鬼的這種說法很有道理,加上為了不辜負胖子一番苦心,便是接過重重的點頭道:“好,我知道了,走吧,咱們去等大家吧。”
晨曦剛起時分,季雲下令開啟城門,眾人騎在魔獸背上衝進了屍群,魔獸到底不是人類,更加敏捷,更是沒有對屍群的天生恐懼,加上有那半獸人在前面指揮,於是成千上萬的魔獸在前方開路,撞得一路上的行屍和活屍東倒西歪,還沒來得及站起來,後面 馱著百姓的高大的魔獸就踏了過去。
這件事後來在民間越傳越神,百姓們都擁戴風家的人為天神委派下來的人,不然哪能控制這麼大規模的獸群,還主動帶他們度過屍群逃命,這群本就對風家唯命是從的百姓心底裡愈發堅定他們的初衷,至於當時季雲下令遣散和驅逐的那大批百姓,真正聽了他話的,也早已經離開了風之城附近,雖然又是一路顛沛流離,但好歹命是保下來了,沒聽的那些自以為是,還不斷製造謠言的頑固派,下場就有些悽慘了,行屍入城,絲毫不比當初的毒師大軍屠城來的兇惡。
而毒師的大軍出現的時候,已經是整整十天之後,這段時間並非毒師放棄了,而是面對屍群的力不從心,讓他最後想到的辦法也是花了血本,他命人為所有步兵重新打造了一身盔甲,鐵皮人大軍行軍或許慢了點,但也能視屍群為無物,一行十數萬步軍,萬餘騎兵浩浩湯湯朝著武王陵而去,打算到時候竊取勝利的果實,重傷王師和風家大軍。
毒師的自信,來自於很早之前紀平川帶去的那三萬多鐵騎,他們早已出現在了武王陵伺機而動,只要王師與分家哪一方稍露敗相,贏的哪一方立馬就會遭受到他們的毀滅一擊。
然後尷尬的事情發生了,風家與王師在武王陵附近進行著反覆的拉鋸戰,就是對著那麼幾個城池搶來搶去也,風家雖然稍稍佔了點優勢,但並不明顯而且他們的糧食變得捉襟見肘起來,王師雖敗得一塌糊塗,但卻不痛不癢沒傷到筋骨,雙方可說是短時間內誰也奈何不了誰。
躲在暗處伺機而動的紀平川糧草同樣捉襟見肘起來,而且最讓人意外和讓他們鬱悶的是,三方人馬都是被套在了那裡出現了和伏屍嶺差不多的僵持情況,屍群的規模卻越來越大,可說武王陵一代幾十座大小城池,這麼些天下來有三分之一左右的城池已經徹底淪陷成了屍群氾濫的地方。
戰爭打到現在這地步,再拖下去,怕是以後的天風就會淪為徹徹底底的屍群居住的地方,那他們背井離鄉攻打天風圖的什麼?什麼好處都得不到,那還有繼續打下去的必要?故此,紀平川決定,今日黎明時分,揮師直取距離他們最近的風家軍,於是在寧風和季雲他們前往武王陵的路上,紀平川也帶著如今不到三萬的鐵騎動身了。
大戰一觸即發,讓紀平川錯愕的是,同樣偷襲風家後方屯糧據點的還有秦真的萬餘精銳鐵騎,大家都結了仇,見面便是開打,但又都知曉目的一樣,所以有搶糧的,有放火箭燒糧的,可是等到他們掀開糧車,推倒糧倉是都愣住了,風家那裡還有餘糧,這屯糧據點里居然是關的一群群被綁起來的活屍,這群活屍裡面既有風家的人,也有紀平川和王師的人,他們都有一個共同點,感染了屍毒卻沒有死,儲存著部分意識卻又無法控制自己的行為,所以秦真和紀平川的兩波人馬分開了交兵,都在原地愣了許久,沉默之後,他們用火箭送別了這群可憐的活屍,然後各自撤軍離去。
背後大山上,天風學院的一眾弟子,都是敬佩的看著步臻,那原先被他們綁走的糧官,也驚魂未定的說道:“諸位大人,糧倉一事可是少主親自下的命令,他說這些人都不應該放棄,卻又怕亂了軍心,這才交給下官,你們這……”
步臻平靜道:“當斷不斷反受其亂,少主的話你遵守得很好,這些人也是毒師和王師的人燒死的,我們什麼都沒做,只是目睹了這一幕的發生,眼下最緊迫的事情是,我們糧食用盡這一事必定很快就會傳到三軍耳中,若是再不攻下武王陵,我們可就真的一敗塗地了。”
一旁的林狂風踏出一步道:“我們去找院長和四位元老,叫他們組織長老們,前往北辰將軍那裡,帶走我們當初帶來的萬餘兄弟,我們自己去攻城!”
步臻立刻搖頭,勸道:“林兄,你又胡說了,既然入了盟軍,我們當以大局為重,如今不是兵力的問題,而是這屍群橫插一腳打亂了很多人的佈局,我們與軍師他們也沒了聯絡,糧草又用盡,在拖下去,普通士兵如何撐得住。”林狂風頓時又是垂頭喪氣起來,突然看到啞巴在一旁,像是想起了什麼,岔開話題道:“還有一月不到,就是南川院八峰招收弟子的時候了,我與啞巴的意思,打算前往南川院學習,這世俗爭鬥,終究是不適合我們這種人,步臻,你和我們一道去還是留下來?”
步臻這次陷入了許久的沉默,最後嘆息道:“我也沒想清楚,到時候再給你答覆吧。”步臻想留下來,是因為他從小立志便是做一番轟轟烈烈的事,他一直埋頭苦學,卻沒忘記自己的抱負,比如當初結識風行雲便是他的第一步,錦上添花永遠都比不上雪中送炭,他幫助風行雲是這個道理,如今去留不決也是這個道理。
風家如今拜的軍師是個經天緯地的奇才,步臻看人的眼光一向不錯,所以他知道和這樣的人共存一世的悲哀,永遠在別人的光芒下錦上添花,所以他也有了前往南川院學習的心思。他對眼下的局勢比一般人看得更加透徹,季雲這樣的人不可能只甘心霸業侷限於小小的天風,天風之亂只是個契機,南川、人族十四州域,三族乃至整片大陸的角逐,那才是真正的舞臺。
可步臻知道,那種層次的角逐是他現在不能想的,自己擁有武力或者自己身邊擁有對應層次武力的人,他才有機會在這個舞臺上一展身手,南川院,就能為他提供這個跳板。不是沒想過重建天風學院,畢竟這麼多年他們也是真的有了感情,可是院長和四位元老哀莫大於心死,已經看淡了這些事,他們說,報完仇,便尋個安靜去處了了餘生,外界的風呀雨啊都與他們無關了。
黃昏時分,寧風一行人到達武王陵境內,想起一路上的驚險,猶在魔獸背上的一行人心有餘悸,沒想到離開伏屍嶺這麼短時間,屍群已經氾濫到這般地步,季雲道:“事態已經到了這般境地,看來是拖不得了,行雲,你快快帶領獸群去助你大哥二哥,我們隨後就到,今夜有獸群相助,務必一舉拿下平原城。”
風行雲應了一聲,和半獸人商量後,獸潮呼嘯猶如蝗蟲過境 ,一窩蜂的震天動地的朝著平原城方向而去,季雲看著大批獸群離去,突然心底裡生出了一種極其怪異的感覺,書生曾說武王之上禁止入世南川,可魔獸貌似不再這個範疇呀,這算不算是鑽空子?還有風行雲的那位神秘的師傅,既然叫來這麼一批足以橫掃任何一支軍隊的獸群作為風家助力,那這位前輩難道不怕書生?
另外一邊,合軍一處的風行天和風行軍還有聯盟軍一眾高層此刻焦頭爛額,他們糧草告急的訊息終於還是走漏了風聲,此刻軍心惶惶不安,風行軍和風行天清楚,除了決戰他們已經沒有選擇,因為退路已經被屍群封死了,前面的平原城又一次回到了王師的手中,深溝高壘,將他們的人死死抵擋在外面。
風行天與風行軍同時落座,風行軍通曉軍事,在大哥的示意下站起來朗聲道:“如今箭在弦上已然不得不發了,我與大哥商議後決定,天黑立馬攻城,諸位將軍,誰願意擔任先鋒,為我三軍做個表率?若是沒有,那便還是同以往一樣,我風行軍身先士卒,擔任這先鋒一職。”
薛子良與皇影同時上前一步道:“大將軍每戰身先士卒披堅執銳,我等汗顏,今夜便由我二人去如何,願請兵八千,明日天明前必克平原城!”
飛羽門的張飛大大咧咧道:“不成,今天這先鋒得我去,你們風家軍損失慘重,我們聯盟軍兩萬多人養精蓄銳,到至今都沒殺個痛快,我也不全帶去,只需五千本部人馬,天亮時分必定攻下平原城。”
白鬍子老頭兒關羽突然吹鬍子瞪眼,提著大刀往旁邊一剁,鼻孔朝天,摸著拖到地上的鬍子道:“某隻需五百小刀手,二更克城,願立下軍令狀,若不克,提頭來見!”
下方將領頓時就炸開了鍋,一個二個都臉紅脖子粗的爭奪這個先鋒名額,說法也越來越誇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