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樂嘛,一般需要建立在別人的痛苦身上,在這鳥不拉屎的伏屍嶺,皇天現在也沒心情去搭理什麼王師毒師還有風家的人,於是叫上了怎麼的幾千活屍小弟,排好隊挖坑挑土準備給外面打得不可開交的三方人馬收屍,這忙活了一天,臨近了黃昏的時候,帶著一群小弟回到他養屍的地方,居然發現自己的小可愛們全部跑出去和外面駐紮的軍隊血拼起來,你說他看到王師氣不氣,於是皇天一怒,下令活屍們撲過去,他自己則是腳下抹油往伏屍嶺腹部的五行天宮方向怕跑,臨跑前還在心裡撂下了狠話:給小爺等著,等我化解了那死胖子的詛咒之力,看我不把你們一個二個煉製成屍傀。
王師只是皺眉遲疑了片刻,但想到當下複雜的局勢,雖然他不認識這個年輕人,但看到他竟然能夠控制這些怪物,本能的就覺得這人應該很不好惹,既然如此,他也沒有必要與無關的人動手,下令眾人快馬加鞭,直取對面,不必理會這群活屍,而沿途擋道的那些行屍又哪裡是養精蓄銳的王師精銳鐵騎的對手,這一個照面便勢如破竹衝殺了過去,撕開一道口子距離風行軍他們所在的位置越來越近。
風行軍在聽到寧風訊息的第一時間就趕了過來,見到天色漸漸昏暗下來,心中焦急不已,王師的人他們是斷斷抵擋不住的,別說是現在將士門都中了毒加上好長一段時間沒吃過飽飯,就算是他風行軍全盛時期也不一定能抵擋得住王師這票來勢洶洶的精銳鐵騎,他環顧周圍橫七豎八或躺著奄奄一息或踉蹌互相攙扶著站起的將士,一顆心沉到了谷底。
跑,他們是跑不掉了,打,他們同樣也不是對手,就算等道到季雲的人趕到,這個局勢依舊不會改變,何況他們現在根本還不知道季雲的人正趕過來,季雲同樣不清楚他們會被困在這裡。
其實真要說起來,風行軍被困在這裡也實在是巧合中的巧合,只能說一切就好像冥冥之中有雙無形大手在操縱著一切,當初紀平川部下的幾萬伏兵先後被皇天坑殺,可那個時候並沒有形成可怕的大規模屍群,而同一時間被伏兵追殺的龍屠扛著被他敲暈的風行軍陰差陽錯的便是到了皇天原本提前挖好坑的地方,當時那裡可沒有行屍,而是隻有不足千人的活屍在那裡低著頭忙活著挖坑挑土,被皇天下達了命令的它們壓根就沒空搭理龍屠一夥人,龍屠等人當時已然力竭,為了擺脫後面的追兵,一咬牙就插過了活屍群,到了如今的地方,正好看到有條小河,士兵們絕地逢生的喜悅哪會想到這水裡面會有毒,紛紛取水來喝,這一下不要緊,當天夜裡他們裡面修為低一點的就發現渾身無力,到了第二日第三日幾乎千餘人大多站都站不穩,然後一週之後有人屍變,早已醒來的風行軍才知道他們極有可能是中了毒,可是當時也沒人想到問題出在哪裡,時間一久就連風行軍和龍屠也耐不住飢渴喝了河中的水,等到後來他們終於醒悟這水裡面有毒的時候,整支軍隊還能正常活動的都沒多少人了,於是他們便開始想到了出去尋找解藥,卻是絕望的先原先來的地方已然是屍潮遮天蔽日,而且那些服飾他們還很熟悉,大多數是天毒的制服,也有不少是他們風家軍的。
到了後來,龍屠與風行軍不得不帶著還能活動的人突圍屍群外出覓食,加上週圍的地形很怪,他們除了正面衝進屍群還真沒找到第二條路,這時間越拖越久,便是有了今天這危急萬分的局面。
葉小狐看了眾人一眼,默然無語的走到了最前方,他皺眉看著越來越近的王師鐵騎,心中估算著自己能夠拖住多久,他雖然自信但卻並不自負,以寡敵眾饒是他葉小狐也撐不了多久,何況毒師周圍那票人個個氣息恐怖,一群武宗強者聯合起來的能量還是不容小覷的。一旁的龍屠張了張嘴想說什麼,但看了看後方那些兄弟們奄奄一息的 樣子,心中嘆息一聲選擇了沉默,他很清楚說了風行軍也不會聽他的,他不可能放棄這群將士逃命,寧風突然見到胖子的目光像是沉思,他正想開口說話,胖子身前猛地出現了十幾瓶丹藥,然後對著寧風幾人道:“把這些丹藥先給還有氣的人吃下,每人一粒,或許他們中的有些人還能活下去。”
風行軍臉色頓時就變得鐵青,盯著胖子的眼神猶如要吃人,惡狠狠道:“你這是什麼藥,你不想救他們對不對?”
寧風連忙同龍屠合力拉住力大無比的風行軍,就通道胖子語氣無比平淡到:“我是醫師,向來只會救人不會殺人,這丹藥叫破靈萬化丹,是一種你們未曾見過的丹藥,你若要說它是毒藥其實也沒錯,但是我只能告訴你一件事,我出生的那個地方,連剛剛出生的嬰兒斷奶以後都是靠這個為生,它的功能是短時間內讓人體機能達到極限,對幼兒來說配合好藥物能夠達到築基的目的,對成人來說,不斷服用它便能不斷清洗重塑經脈。對他們這種普通人來說,它的作用便是讓他們擁有短暫的行動力,讓他們能在半刻鐘左右的時間恢復到巔峰狀態,代價就是,半刻鐘之後會爆體而亡。但是如果我們能在半刻鐘以內突圍到安全的地方,我可以付出些代價讓他們繼續活下去,這等吃力不討好的事情,你以為我願意?但是照你們這麼婆婆媽媽下去,我們一個都活不了!”
不僅是風行軍臉色一變再變,就連寧風等也是震驚的看著他們腳下的這些丹藥,這時,尚能活動的風行軍的部下里面,那十幾道身影同時朝著風行軍跪下,語氣很是虛弱卻異常堅定道:“請少將軍成全我等!”
不待風行軍答應,這群人已經踉蹌起身撲過來服下了丹藥,風行軍和龍屠默然淚下,眼睜睜的看著他們將丹藥一一傳了下去,隨後二人對視一眼,一咬牙也是吞服了丹藥,王師率領鐵騎趕到的時候,看到眼前的情形竟是不由自主的心神一顫,他眼前的這一群野人般蓬頭垢面衣衫都快看不清本來面目的風家殘兵,居然統一的站起身來抓起武器,眼神冷漠而決絕的盯著他們,那種直逼王師心門的寒意甚至比起背後那些被他們衝散開來的屍群還要麻木而冷靜。
這是一群死過一次的人,這是王師這邊所有人心頭的想法,短暫的沉默凝視之後,雙方之間的生死大戰一觸即發,一輪衝殺之後,王師看著剛剛衝過去折回來不足半數的鐵騎心頭久久不能平息,這真的是群瘋子,好多人甚至躲都不躲他們的鐵蹄,被撞飛的身子在空中投擲出他們各自手中的武器,還有的乾脆以自身作為障礙,將王師的騎兵馬匹絆倒,然後讓身後的戰友刺死墜馬的王師將士。
王師第一輪派去了八百騎,回來僅僅三百多人,而風行軍身後還站立著的原本一千人上下,如今也只剩了兩百多人,這已經不能稱為屠殺,而是雙方純粹的交換生命,王師很奇怪他們在這裡孤軍被困這麼久還能如此生龍活虎,但他沒有動,他的對手是葉小狐,這個年輕而又讓他感到心驚的可怕對手,葉小狐的身側懸浮著一刀一劍,散發著凌厲的刀影劍芒,他也默然的看著王師,這個老人不簡單,他很清楚。
王師的剩的人手分成了兩股人馬,其中大多數開始阻擋背後反撲過來的活屍,剩的則是與趕過來看到是葉小狐和寧風的季雲的人交手了。
王師看到了薛子良,看到了低調的北辰,他很是疑惑地打量著又一個年輕的青年,他坐在輪椅上,平靜的雙眸在看到寧風和葉小狐的剎那出現了須臾的驚喜,不過他掩飾的極好,只是從容的命人廝殺過去,王師不知道他是誰,但還是命令了左右的幾十名悍將去取下這個年輕人的人頭,能讓薛子良和北辰左右護衛的人沒有幾個,所以這個人必須死。
因為屍潮的突然反撲,不管是寧風他們還是王師的人,都開始度過河往枯木林裡面走,可是寧風他們很清楚,他們再退下去,後面就是萬丈懸崖,萬丈或許誇張了,但那峽谷的高度絕對夠讓他們在場的任何一人死上千百回,而唯一的希望,似乎是對面距離此處幾十丈遠的另外一處高山,可是這個距離是人能跨過去的嗎?答案是否定的,除了武王境界的葉小狐和北辰,還有深長不露的老頭兒和醜婦人,其他人都過不去。
王師同樣很焦急,身後屍群的反撲是他始料未及的,身前合在一處的風行軍和薛子良兩夥人也短時間內抹殺不了,所以他最後做了一個代價最小的決定:他帶著那些戰力強大的將軍們殺出了一條血路,卻留下了他的那些隨他一路前來的騎兵。他們衝散出去的那條路很快便被屍群淹沒,王師站在遠處衣衫有些凌亂,蒼老的面容上卻滿是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