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楚玄在菜園裡忙活了一個晌午,累得氣喘吁吁、汗流浹背。眼見烈日當空,自己負責澆種的菜地還有將近一半沒有完工,惱得他一聲大喝,將手中的桶和瓢狠狠摔在地上。
“夠了!我受夠了!”
一想到這樣的日子還要持續一年,他就心急如焚,他現在滿腦子只想著復仇,一刻都不願再等。
“你道一宗不收徒,小爺還不能偷師麼?”他轉念一想,只覺十分有理,扭頭看了看四周,發現沒人注意自己,於是丟下菜地,悄悄離開了後山。
幾經騰挪,楚玄從天而降,緩緩落到道一宗。然而道一宗內部實在過於龐大,到處都是宮殿樓閣、高牆深巷,他一面尋找宗中弟子的修行之所,一面還要提防著不被人發現,因而像沒頭蒼蠅般亂撞了一個下午,這才找到一處道一宗弟子修行的大院。
他立刻運轉身法,像鳥雀般輕輕飛上牆簷,好在沒弄出什麼聲響。俯看前方,只見不遠處的天井下,盤腿坐著百餘名道一宗弟子,皆昂首挺胸、聚精會神地朝一個男子望去,似乎在聆聽對方的教誨,全然沒有注意到楚玄的存在。
那男子十分地年輕,比楚玄似乎大不了幾歲。容貌倒也不差,頭上戴著網巾,身穿一襲緋色錦袍,腰繫玉帶,腳踏長靴,越看越像個富家公子,不像個修道之人。只聽他向眾人道:
“諸位同門,承蒙殿主青眼,堂主襄助,特擢羅某為青鱗門新任門主。還望各位鼎力支援,年終的諸門會武,全仰仗大家了!”
男子名叫羅瀾,乃是新升任的青鱗門門主。青鱗門隸屬於青螭堂,青螭堂隸屬於青龍殿。原來在道一宗,除四殿十六堂外,門主是不常設的,年年都會更換。道一宗每年都會招收新弟子,而舊弟子也會在年終的會武中淘汰掉一部分,給新人騰出位置,各門的門主也在其列。
楚玄默默地聽了一會兒,那姓羅的男子除了囉囉嗦嗦一堆廢話,並沒有提任何關於修行的知識,不由得一陣失望。眼見時候不早,他只好先離開道一宗,返回後山菜園。
菜園有專門供雜役們吃飯的地方,楚玄早已飢腸轆轆,一回菜園,馬上就來到飯堂。
“老兄,今天張老頭沒來菜園檢查吧?”逃了一下午的工,楚玄有些心虛,忙向身旁一個打飯的雜役問道。
那雜役道:“你不知道麼?他有事離開崇聖島了,半個月內不會回來。”
“是麼,還好還好,多謝老兄了。”
楚玄鬆了口氣。好傢伙!這豈不是說,這半個月的時間自己都可以偷偷溜進道一宗偷學了?楚玄不禁暗喜。
果然,之後的幾天都不見張老頭的身影,他乾脆把手頭的活通通丟了,每日早早地起來,偷偷潛入道一宗,聽那宗中的長老們向門徒傳授法門。
…
是日,風和日麗。
楚玄慵懶地臥在一座宮殿的房頂,只見簷下一個白髮白鬚白衣的老頭,正在向一群年輕門人訓話:
“老夫知道,諸位都是青年才俊,且大多數人出身不凡。你們有機會來我道一宗修行,還能被宗裡委為門主,充分說明了你們的實力。不過老夫還是要強調,不管你在崇聖島外如何呼風喚雨,到了我道一宗,就必須老老實實地,無論是誰,膽敢違揹我宗宗訓,一律掃地出門,絕不姑息!”
“糟老頭子,絮絮叨叨說了這麼多,沒有一句有用的。”楚玄在心中暗罵。
他並不知道,這一身白的老頭其實就是朱顏的父親,道一宗白虎宮宮主——朱庭芝。朱庭芝年過花甲,育有三子一女,朱顏是他最幼的女兒。
朱庭芝的修為非常深厚,早在幾年前就已經達到了小天虛境。三元大陸數千萬的修士,實力達到這個地步的人,只怕不會超過兩百人。
按理說,楚玄每日來偷師,以對方如此高的修為,應該不會不知道。但事實上,朱庭芝還真不知道,因為楚玄天生隱脈,靈氣不會外洩,即便修為如朱庭芝,同樣察覺不到他的存在。
楚玄繼續俯看,只聽朱庭芝又道:“各位門主,前些日子,我讓四大堂主傳授了你們幾句心法口訣,大家可還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