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京都時天已經晚了,楚玄立刻派侍衛到蘇府捉拿楚丹和蘇心茉,來人卻回稟他,蘇府現在空無一人,負責看守的甲士也不見了,連蘇皓臣都不知道去了哪裡。
楚玄心中大為憤怒,不用說,一定是蘇皓臣恐自己對二人不利,提前帶著他們逃走了。
但此時他也顧不得生氣,急忙回到後宮略作收拾,打算帶蘇心棠和冷兒出去避一避,等晉軍離開了再說。至於京都會變成什麼樣子,他卻是顧不得了。不管怎麼說,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只要人好好的,將來還有復仇的機會。
說走就走,楚玄立刻趕到後宮。
兩個妻子日居深宮,對京都眼下的嚴峻形勢毫不知情,此時竟然還在後殿的溫泉中沐浴。見楚玄火急火燎地向這邊走來,二人不由得一陣奇怪。
“陛下,您回來了?晚膳給您留著呢。”冷兒忙起身迎接。
“別洗了,趕快穿好衣裳,收拾一下,隨我離開京都。這次是趕時間,不重要的東西都扔了!一個時辰後,我在皇城門口等你們。”楚玄卻是顧不得吃什麼晚膳了,急忙道。
“夫君,怎麼了?發生什麼大事了麼?”聽楚玄的語氣不似開玩笑,蘇心棠忙一面更衣,一面詢問。
楚玄急道:“說起來都是你那個姐姐乾的好事!你父親也是個老奸巨猾之輩!他們一點兒也沒把你當親人看。”
一旁的冷兒已穿好了衣裳,疑惑道:“心茉姐姐怎麼了?前幾日她還到宮裡找我和心棠姐姐玩呢。”
楚玄氣憤道:“就是她來找你們才壞了事!具體情況朕也沒時間解釋,你倆快去準備一下吧!”
話說罷,楚玄便先到自己的書房和寢殿收拾物件。
從玄黃山帶出來的靈藥,放在藥囊中一年左右,此時幾乎都成了藥幹,且大部分已被他當做禮物送給了晉軍,只有十餘株非常珍貴的極品,他還留著捨不得給人。現在要走了,自然都帶在身邊。
除了這些靈藥,最重要的就是那本窺天冊秘笈,以及大周皇帝的國璽。至於其他雜七雜八的東西,他卻是通通顧不得收拾,只能便宜晉國那幫王八蛋了。
到了夜半時分,楚玄等得心慌意亂,兩個妻子才終於收拾好行李,到後殿來同他會和。
見二人大包小包地攜帶了許多物品,楚玄不禁大怒:“不是說了趕時間麼?怎麼還帶這麼多!你們這樣會害死自己,知不知道!”
楚玄向來溫和,很少發脾氣,二人還是頭一次見他這樣發火,當即噤若寒蟬,對視片刻後,心有不捨地扔掉了一些衣裳和首飾。
為了掩人耳目,楚玄特地準備了八張馬車,同時從京都的四個方向連夜出城。
八張馬車中,南、北,西三個方向的六張車,乘坐的都是由侍衛和宮女假扮成的三人。楚玄和兩個妻子則乘著另外兩張馬車一路向東,隨行的還有百十名騎馬的貼身侍衛。這些侍衛大多是他做侍衛時認識的雨衛弟兄,後來受他提拔,因而對他忠心耿耿。
這招瞞天過海果然有用。眾人出了城門,提心吊膽地行了一夜,天快亮的時候,總算安全的出了京都,來到郊外。
馬車上,楚玄掀開簾幕向外望去,好巧不巧,不遠處正是前幾日他和兩個嬌妻踏青遊玩的地方,山明水秀,柳綠桃紅,風景依然別緻。只是舉目望天,卻見天氣陰沉沉地,似有一場大雨將至。
馬車內,蘇心棠忍不住開口問:“夫君,現在安全了,你可以說說發生什麼事了吧?”
楚玄轉頭,見冷兒也一臉好奇的望著自己,於是將晉軍臨城,那夏姓少年的過分要求等事,刪繁就簡地說了一遍。
蘇心棠聽罷,臉上一陣紅一陣白,過了一會兒,忽然哭著道:“你應該把我送出去的,是我連累了你,連累了周國百姓,嗚嗚……”
楚玄瞪了她一眼,訓斥道:“怎麼連你都說這種鬼話?我寧可死了,也不會把你送去取悅別人!”
蘇心棠被他罵了幾句,不說話了,只是一個勁兒地哭。冷兒忙握著她的手,不停地安慰她。
這時,馬車外隱隱傳來一陣破空聲,沒過多久,車後便傳來許多侍衛的慘叫聲。楚玄掀開車簾,把頭探出去觀望,只見眾人的後方出現了一隊百十人的騎兵,打著一面赤色的龍旗,上書一個大大的晉字。竟然是晉軍追了過來!
楚玄心中大駭,實在想不明白對方為何會來得如此快,待仔細觀察了一陣,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原來問題出在馬上,晉軍們騎的馬,也不知是什麼異種,通體泛藍,頭上還長著一隻長長的獨角,撒蹄疾跑,追風越電,那速度簡直比普通修士執行身法還要快上幾分,怪不得能追上楚玄等人。
楚玄心知肚明,憑身邊這些侍衛,只怕片刻的時間也擋不住對方,兩個妻子的安全只能著落在自己身上了。
他當即向侍衛們命令道:“爾等迅速分為兩組,一組護衛著兩個娘娘的馬車朝北方向逃,另一組跟隨著空馬車朝南方向逃!諸君,拜託你們了!朕發誓,此事若能善終,以後你們就是朕的親兄弟,全部封王世襲!”
事態緊急,侍衛們迅速領命,保護著兩張馬車向兩個方向逃走,楚玄則留下來對付身後的晉軍。
對面的晉軍中走出一個人,正是昨日要挾楚玄的那個夏姓少年,只見他揮了揮手,晉軍也立刻分成了兩組,向方才的兩張馬車追去。
他則拍了拍馬,走到楚玄跟前,居高臨下地望著對方,笑道:“很遺憾,你做了一個愚蠢的選擇,不但你要死,你的皇后要死,你的國家也會從這個大陸上消失。嘖,我實在不敢相信,為了你那可笑的尊嚴,你竟然真的敢忤逆本公子,忤逆一個你根本得罪不起的人。不錯,不錯,衝這份骨氣,我讓人給你留個全屍。”
對方笑得很平常,甚至一絲戲謔的問道也沒有。楚玄只覺一股股屈辱感、自卑感,無力感從腳底板湧入心頭,他忽然覺得自己又回到了七年前那種被人當做是廢人的狀態。
楚玄兩腿一軟,又一次跪了下去,這是他平生第四次對人下跪,第一次是向李守一,第二次是楚默,最後兩次則都是向眼前這個少年。此刻,他的所有自尊心、優越感,通通化為烏有,他把頭壓得低低的,一字一句地懇求道:
“夏公子,我知道自己根本不是你的對手,我只希望你能高抬貴手,放過我兩個妻子,至於我,你要殺也好,要折磨也罷,楚玄悉聽尊便。”
夏天行瞥了他一眼,道:“你覺得自己有資格與我討價還價麼?我不但要殺了你,那兩個女人我也不會放過。”
說著,他揮了揮長袖,一柄長刀忽然出現在他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