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家在京都的府邸,比在南宇郡的要小很多,饒是如此,楚玄還是翻過許多牆院,在房頂上行走了許久,這才找到蘇心棠住的地方。
天氣轉涼,蘇心棠穿著對襟披風,手提一隻燈籠,孤伶伶地立在廂房前的一棵梅樹下,時而輕輕踱步,似在等候楚玄。
楚玄腳底稍稍用力,從房簷上一躍而下,雖然聲音很小,還是驚動了下方的蘇心棠。
蘇心棠歡喜地轉過身,本以為是師父來了,待看清眼前的來人,她便有些警惕地後退幾步,大聲問道:“你是什麼人?為何到本姑娘家裡來?再不說我要喊人了!”
楚玄哭笑不得:“我是你師父林玄,你聽不出我的聲音麼?”
蘇心棠原以為對方若不是竊賊,那就是採花大盜,但此時聽他的話,當真和自己師父十分相似,於是疑惑道:“師父?你怎麼變成這個樣子了?是不是如夢姐給你易容了?”
楚玄沒空跟她細說,當即點了點頭當作預設,又道:“你家地牢怎麼走?帶我去一趟。”
蘇心棠知道他要去救人,也不多想,偷偷地帶著他左拐右繞,來到蘇府後院一個巨大的池塘邊。
“地牢就在這池塘底下。”蘇心棠道。
楚玄撓了撓頭,把地牢修在池塘下,這是怎麼做到的?可能是太久沒把心思放在修行上,他連如何佈置陣法都記不清了。
蘇心棠見他一臉犯難,笑了笑,也不解釋,徑直走到岸邊一個石獅子前。這可不是普通的石獅子,乃是用靈石所制。池塘下的地牢,說穿了不過是利用一個小型陣法開創出來的水底空間,陣眼就是岸上這石獅子。
蘇心棠把偷來的鑰匙放進石獅子的口中,沒過多久,石獅子便發出耀眼的光芒。只聽池塘間傳來陣陣波浪聲,楚玄尋聲望去,那池塘的水,似乎一瞬間被幾道光牆隔開了,露出一片向下延伸的石階,黑洞洞地,望不清下面,好在蘇心棠手裡提著燈籠,楚玄便對她道:
“心棠,把燈籠借給我,我下去救幾個朋友。”
蘇心棠不疑有他,將手中的燈籠交給他,道:“師父,下頭黑燈瞎火的,徒兒不和你下去了。地牢的鑰匙被我偷走,阿爹這會兒可能已經發現了,我先回去穩住他。”
楚玄暗道這樣再好不過,免得待會兒自己把地牢的人通通放出來,蘇心棠覺得自己騙她。
蘇心棠走後,楚玄提著燈籠一層一層地向地牢底下行走,最後終於來到牢底。這地牢伸手不見五指,裡頭關押的人吃喝拉撒都無處可選,登時有陣陣惡臭傳到楚玄口鼻之中,幸好他今天沒吃東西,不然非得吐出來不可。
“什麼人?”
“是不是蘇大人派來的。”
“勞煩幫我轉告三皇子,末將願意唯他馬首是瞻,求求他饒我一條狗命吧。”
看到楚玄提著燈籠進來,地牢裡的一干禁軍將領紛紛哭爹喊娘道。
楚玄一隻手提著燈籠,一隻手捂了捂鼻子,嘲笑道:“想不到平日裡作威作福的禁軍將軍們,也會有這麼窩囊懦弱的一天。”
“小兄弟是什麼人?”禁軍將領中,一位頭髮花白的老者問道。此人和其他乞活討饒的人不同,一開口就給人一種沉穩的感覺,想必是禁軍中的重要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