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客棧內待了些日子,楚玄每日不是修習窺天冊中的心法,便是一個人暗暗地思念柳萱,這樣的日子過得實在有些枯燥無味。
不覺時光匆匆,秋去冬來,又到了年關將至。
這日清晨,京都下起了小雪。
楚玄閒來無事,便推開門,向客棧外走去。他頭戴白狐帽,穿著一身貴重的貂衣,衣帶搖擺,環珮鏗鏘,宛如一個富家子弟。只是他面貌看起來太過普通,倒也不太引人注目。
年來以後,京都比以往更加熱鬧。楚玄一路走來,路過許多店鋪,到處都是吃食的香氣和叫賣之聲,反正手中有的是閒錢,他便想吃什麼便吃什麼,想買什麼就買下來。
走到一個路口,忽聞鞭炮齊鳴,鑼鼓喧天。楚玄停下來觀望,卻見前方不遠處,搭著一個高高的擂臺,那擂臺底下早已圍滿了看客。
楚玄不禁好奇,走近前看,卻見那擂臺上站著一個衣著講究的中年人,兩手抱拳,向眾人道:
“諸位五湖四海的朋友,今日我家主人在此擺擂,誠招各路英雄豪傑入聘我京門鏢局。我鏢局欲招鏢師五位,凡入鏢局者,每月底薪五十錠真金,附贈宅邸一套,奴婢六人。”
“諸位好漢若覺自己空懷絕技,無處用武,大可試試上來打擂,倘若不幸落下傷病,我鏢局自會替他醫治。不論是誰,只要能與我身後這位王鏢頭較量拳腳,頂得住半柱香工夫的,便算合格。”
眾人順著他的話向後看去,只見後面立著個鐵塔般的絡腮大漢,鷹眼鉤鼻,一臉兇悍。他光著膀子,一身疙瘩肉彷彿銅鑄一般,若非天氣陰沉,只怕要熠熠生輝。
看那王鏢頭的修為,大概已經到了大人靈境,楚玄覺得有些意思,便站在一旁幹望,權當看戲。
那中年男子話音始落,便有一干人爭著要上前打擂。
先上臺挑戰的,是個精壯大漢,禿著個頭,膀大腰圓,顯得孔武有力,不過他的修為比那王鏢頭卻低了不少。
那禿頭與王鏢頭見了禮,便迫不及待地搶先發力,掄起拳頭朝對方門面打去。王鏢頭嘴角上揚,也不閃躲,順勢抓住對方的拳頭,用力一掰。只聽咔嚓一聲,那禿頭的手踝瞬間骨折,登時發出一聲慘叫,跪倒在地。王鏢頭也不留手,狠狠地又踢了一腳,將對方踢得癱倒在臺,眼看著是爬不起來了。隨後便有鏢局的人將禿頭抬了下去。
第二個上臺的,卻是個五六十歲的老頭子,鬚髮皆白,長衣飄飄,手執一把浮塵,一副仙風道骨的模樣。臺下的人看了,不禁暗暗驚歎,心道此人必不簡單。
哪知這老頭甫一上臺,沒過三招便被王鏢頭一拳從擂臺上打將下來,滾落在地,差點沒當場斷了氣。
“哈哈,還有誰?”
眼見兩個打擂者如此不堪一擊,那王鏢頭開始得意忘形起來。
楚玄在臺下靜靜看著,心中不禁有些想笑。就王鏢頭這本事,哪怕給自己提鞋都不配,也敢在這裡耀武揚威?想著,一來是因為年輕氣盛,想教訓教訓對方;二來他也覺得找份鏢師的職業,可以更好地保護自己。於是便從眾人中一躍而起,如同鷹隼般掠上前臺,朗聲道:
“不才姓林名玄,聽說王鏢頭身手了得,特來領教。”
臺下的看客們不知道是何方高人,一時通通向楚玄望去,待看清他的模樣,不過是個又黑又瘦的年輕人,便紛紛喝起了倒彩,催促他下去。
那王鏢頭也是個不知輕重的,偷偷試探了楚玄一番,發現對方是個沒有靈脈的人,當即大笑道:“哪來的不長眼睛的臭小子,活膩歪了?大爺今天心情好,趕緊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