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煙樓斷意峰上,一個素裙女子依靠峭壁,怔怔地看著數道身影御風遠去,不禁一嘆,輕聲喃喃道:“秦家,你們既要對付秦家,卻為何要還讓我兩頭為難?你們難道不知,我更寧願被矇在鼓裡嗎?你們自是樂得輕鬆,我卻要如何面對雪涵?倘若秦家覆滅,我卻也將是元兇之一啊……”
女子搖頭苦澀一笑,見到一個白裙少女沿山道而來,眼中不禁閃爍著掙扎與矛盾,隨即眼望南炎府方向的虛空,心下自言自語道:“羽軒,雪涵的未來如何,只得看你的本事了……”
盤雲山在南炎府東百餘里處,是一片連綿裡許的山脈,山裡數個山谷都籠罩層層雲霧。雲遮霧繞,見有紫色火光隱隱透出。
火光在一尊鼎爐裡,隨著紫焰翻騰而閃爍不定,有六顆指頭大小的丹丸隱隱泛出光澤,那是靈丹已煉化靈氣,調和了藥力之像。
羽軒遲疑一下,手掌虛空一撥,玉瓶裡一滴靈液飛進爐中,化成一片薄薄靈霧。跟著火光大漲,紫焰如巨龍之口一般,猛然吞下,只見六枚靈丹如星辰一般,灼灼生輝。
“你們即刻調息,只要片刻,靈丹即成,只等光華內斂便可。”羽軒手掌收回,但靈識仍然籠罩鼎爐,只等靈丹一成,便撤火取藥。
血幻好奇地問道:“這是什麼丹?”
羽軒道:“血心丹,屬中階靈丹。但我在調和藥性之後,又加入一滴靈液,品質肯定遠勝尋常血心丹。”
“靈液?”血空眉頭一挑,隨即又問道:“調和藥力不也是用天地靈氣麼?為何後面還要加入靈液?”
羽軒笑道:“原來血空兄也懂藥理之術啊。沒錯,調和藥力確是用天地靈氣,但後面加入靈液,乃是為了祛除雜質,並藉助靈液療養特性,提升藥力而已。你們如今傷勢不輕,藥力不可過猛,服下丹藥後,可藉助靈氣先護住經脈,隨之緩緩化解。”
說到此處,羽軒手掌一晃,揭開爐蓋,把六顆靈丹送到血空二人面前,說道:“一人三顆,服下!”
二人聽了,略一遲疑,手指一彈,便也一口吞了。隨即只覺藥力化作一股暖流,遊走向四肢百骸。羽軒輕聲喝道:“凝聚藥力,你二人傷在肺腑,等會兒無論劇痛或吐血,都屬正常。”
二人點了點頭,盤坐閉目,結印運功。羽軒靈識一放,察覺他們體內氣血激盪了半晌,才漸漸歸於平穩,顯然最大的難關已過。心下略松,儲物靈戒裡取出一封信件,寫信人便是玉芷蘭,信中道:
“昔日自洪家院中與君一別,雪涵談及,細細追問之下,知她竟芳心已許。但她是家師關門弟子,所青睞之人必不許平庸無為。若要眾人服氣,下月十九,芷蘭當攜雪涵在南煙峰上,靜候君來。”
羽軒看罷,心下一轉,便是端的,面上冷冷地自忖:“是雲煙樓那些所謂的年輕俊彥不服氣麼?嘿,既是不服氣,那打得你們服氣便是了!”
“羽兄,似乎有些麻煩了。”就在羽軒神思不屬時,一旁的血空突然睜開雙眼,目中閃出晶瑩光澤,沉聲說道:“谷口處有一股炙熱之極的力量,彷彿是數座火山同時噴發一般。”
“嗯?”羽軒眉頭微皺地聽了,隨即身形一縱,躍上樹梢,伸出手掌在虛空中感應片刻,說道:“果然有動靜,你們還在這裡別動,雖是藥力已然化解,但仍須靜養半日。”話音一落,跟著腳下紫氣盤繞而起,往谷口處飛掠而去。
谷口此時已然赤焰騰空,百餘丈方圓的空間裡,熱浪翻滾,將兩崖壁燒灼得一片漆黑。羽軒眉頭一挑,暗暗心道:“這些火似乎有不同尋常啊,我周身紫靈火氣流轉不停,護得周全,但卻仍能使我感到的灼痛……”
略一沉吟,羽軒手掌一撥,踏著火浪徑直走入,只見火裡橫著數具焦屍。其中一具懷抱一個黑色木盒,觸手冰涼,絲毫不收周遭烈火的焚煉。又見盒子底下有一張黃色獸皮,上面寫道:“黑鐵陰沉木,萬載不腐,不受雷擊、不受火焚,內有異寶,不至九元境不得開啟。”
羽軒驚訝道:“到底是什麼異寶,竟要黑鐵陰沉木做的盒子才能裝下?這東西生長千年,才有大腿粗細,這麼大的一塊做盒子,只怕要五六千年才長得出吧?”
羽軒手指劃過木盒,只覺盒外一股陰寒之氣形成無形護罩,阻止了靈識探入,心中暗想道:“盒內雖有異寶,但這些人明顯實力不濟,貿然開啟之下,就被活活燒死,我還是等日後修為高些,再處置不遲。”他心下好一通自我安慰,才壓住如貓抓一般的一顆好奇心,把黑木盒放進儲物靈戒中,舉目四顧,只見崖壁上有一個洞口,火源正是在那洞口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