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數百丈之下的山脈中,羽軒身形陷在古神黑蓮陣中,只覺一股極大的力道纏著自己,行動極為困難。
但所幸千年的歲月之中,古陣殘缺不全,剩下的已不足昔年半成的威力了。
而妖狼體內氣息翻湧不絕,毒勁發作,暗暗大恨,又在一旁瞥了遠處的秦雪涵,才冷冷地道:“好,你若有手段,便也一起進城去吧!”他隔空把匕首攝在手中,又收斂氣息,身形便隱沒在古城之內。
羽軒口中輕吐濁氣,聽見秦雪涵在陣外急聲道:“怎麼樣了,能出來嗎?”
羽軒道:“我用靈陽勁試試。”他兩臂張開,手上緩緩一推,紫氣吐出,盡力把黑蓮推在一旁,形成一條路徑。於是心下又驚又喜,對秦雪涵急聲道:“我們快走!”但覺身側香風襲襲,他便伸手攬住秦雪涵的纖腰。秦雪涵微怔,身形卻已入了古城大門。
羽軒立時放脫了手,又淡淡地道:“進去吧。”卻先跨出了步子。
秦雪涵怔了一怔,但想他卻是在報復自己兩日裡的態度,隨即輕咬了銀牙,閃身也跟了上去。
既進古城,便見得周遭黑寂,有一股腐朽之氣撲面而來。羽軒手掌一動,忙在九痕玉戒內取夜明珠在手。夜明珠上淡淡的光華已放出十丈之遠,但周遭空曠死寂仍是半分未減。
羽軒道:“此地之大,恐已遠出我們之料了。”伸指點出,一束紫氣“嗤”的一聲,撞在遠處的高牆上,但那片牆壁竟然絲毫不損。羽軒輕“咦”一聲,走到牆腳下,但見那牆壁上裝飾已然腐爛了十之八九,只是一片漆黑石壁。石壁之下,還掉落一些琉璃瓦片。
又見石壁之前十餘丈處,有三人合抱的石柱。石柱不知有幾許高,上面刻著一隻黑色異獸,樣若麒麟。但其鱗角如生,卻又半分未損。羽軒便驚歎道:“古神府果然有好手段啊。”但秦雪涵忽然說道:“上面還有藍白色的光!”
“妖狼麼?”羽軒聽了,抬首望去,只見上方隱隱約約有石梯連線著十數個房間,原來此處竟是一座龐大樓閣。
“難道妖狼在那裡佈下了陣勢?”手中一動,握住了雪幽刃。秦雪涵玉手一晃,也拿著一柄青色長劍,劍鋒森寒。
秦雪涵道:“當日海瑤姐姐跟我談了你的一些事……”但話音一落,身形卻又輕飄飄地一晃,餘香還在原地繚繞,人卻已在十丈之外了。
羽軒微微一笑,腳下紫氣騰起,“呼”地一聲,卻趕在了秦雪涵前頭。秦雪涵低低地哼了一聲,衣袂飄動,身形猶如一縷輕煙一般,不過片刻,便站在放光的閣門之前。
但那閣樓裡裝飾盡皆腐爛,已跟一間寬闊的石室無異。石室牆壁上還有一片暗門,但已經開了,見到門後的石道里白光更加閃亮。
羽軒手中雪刃放出刀勁,隨即身形槍在刀勁之後,便進入了一間山洞。山洞空曠寂寥,那有妖狼的身影?
山洞裡又有丈許闊的小池,池水清澈,時有氤氳白氣衝起,羽軒見了,面上卻驚疑不定。沉吟片刻,卻聽秦雪涵在身旁驚叫。但見得小池之前四五丈處,有一具骷髏背對他們盤坐。骷髏的衣衫的衣衫未全腐爛,可認得是男子的衣冠。它對著一副水晶棺,便是那副棺槨在放光華。
光華並非很亮,卻放出極遠。羽軒見了,在心裡暗暗地道:“慚愧!眼中只看到靈水池,卻鬆了心神。”身形繞過小池,才道:“這光似乎有點不同尋常啊。”望著骸骨,又道:“他莫不是這古城的城主?”
秦雪涵壯著膽子,拾起骸骨旁的一枚玉佩,看了片刻,驚道:“他……他是蒼質師伯?”
羽軒聞言也是一驚,接過玉佩,但見繫著玉佩的紫帶上繡著幾字:師月天痕贈。羽軒道:“雲煙樓的前輩怎會坐化在此地?”
秦雪涵心頭一動,走向水晶棺。但見那棺內有一女子,三十歲不到的模樣,其容貌如昔,便似活著一般。秦雪涵隔棺看見女子身旁也有玉佩,紫帶上繡著的文字也是一般。
“她就是藍詩師叔了。”秦雪涵輕輕一嘆道:“藍師叔果真有傾國之姿,不負昔年眾多俊彥傾倒在她絕世芳華之下。”
羽軒看著水晶棺,又再去看那方小池,微皺眉道:“這地下有一處法陣吧,引靈水池靈氣護住水晶棺,是以能得保屍身不腐,否則僅有這副奇棺也是萬萬不能的。”
秦雪涵道:“數百年來,宗門都只精修身法武學,於陣法一途極少涉獵。師伯為這座陣法,怕是費了很大的一番心力了。”
羽軒點頭道:“便是此棺就要去北域的苦寒之地找尋了,非是至愛之人,斷不能為此事。”
那“至愛之人”四字入耳,秦雪涵的面色陡然變了變。但想老師為了此人多年受苦,又隱隱之間覺得這個師伯可恨了起來,輕輕拂袖,走了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