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雁緩緩睜開眼睛。
此時已是一個多月之後,她的傷勢不但已經痊癒,而且修為也有精進,感覺離築脈巔峰也不遠了,在這種靈脈之地修行,果然不是四處漂泊的散修能夠比擬的,甚至比在自己家族修煉更快。
真奇怪,自從除掉林言珍後,自己時不時得回想起家族往事,再無有過去那種心如刀割的痛楚,也沒有那血淋林的清晰,彷彿一切都遠去了。
這就是復仇的感覺?
白雁走出自己所住的偏房,走過通道,最後來到那閔方洞府那個中心石室,不,現在應該叫‘念府’了,這是楊念給它新取之名。
她推開門,一眼看到坐在石室中央修煉的楊念,在這靈穴之上,靈氣更是比自己的房間濃郁十倍不止。
這便是靈穴!白雁露出羨慕之色。
但楊念依舊是淬血階,濃郁的靈氣被他引入體內,但是又大量消散而去,她可以確信楊唸的功法品階不低,但這人的資質實在不敢恭維。
這時楊念睜開了眼睛道:“我這憾山功乃是上品功法,直通氣武境,其長處在於積累雄厚,只可惜我資質一般,積累越深,修行反而越慢。”
白雁駭然道:“你竟知道我在想什麼?”
楊念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要叫主人!”
白雁感覺這一眼彷彿從冥冥中望來,穿過一切阻礙,直入她靈魂最深處。
她身體一顫,低聲道:“是,主人。”
楊念露出滿意之色,法契對修為越低的人,效果越大,但即便如此,他也不可能讀出白雁的想法,至多感受她的情緒,但像楊念這種人,光看對方神色就能把心思猜個大概。
不過,他自然不會說破。
儘管他掌握了白雁性命,如能在心靈上控制對方,豈不更好?
楊念拿出蘊氣丹,這已是最後一顆了,他毫無顧惜地服下,藥力化開,感覺功行執行快了幾分,但依舊效果不大。
白雁靜立一旁,此時怯聲道:“主人,蘊氣丹可助您聚靈氣於經脈,但若您的經脈無法駐留這些靈氣的話,一旦藥效過去,真正提升卻是不大。”
楊念看著她,白雁被看得上下忐忑,但她依舊繼續道:“蘊氣丹雖是體武境後期最好之一,但在幫助體境前期武修築脈上卻不及通脈丹,主人若有通脈丹之助,可更快進入築脈階。”
楊念不置可否,反而問道:“我觀你傷勢已愈,不知這操作禁陣之法是否已經練熟?”
這操作禁陣之法,林言珍那張靈紙上有簡單提及,而閔方法簡上則有詳細敘述。
此陣名為蒼流陣,乃是中品靈陣。
須知陣法種類紛繁複雜,有禁陣,迷陣,困陣,警陣,密陣,殺陣,兵陣,宗門大陣等等,這蒼流陣屬於禁陣一類,主有禁入之法,輔有隱藏和阻礙之能。
白雁點頭道:“妾身已操練純熟,不但防守之力大增,受攻擊時,還可造成山石崩裂效果,便是有人找到門口,若不事前知曉,也只會以為這是普通山壁而已。”
楊念點點頭,突然道:“你們凌家是怎麼與那林言珍結仇的?”
白雁聞言嬌軀劇震。
楊念站起身來,慢慢地撫摸她的長髮,白雁動了動身子,終是沒有移開。
只聽她低聲道:“我們凌家雖只是小家族,在文溪鎮也是有名有姓,只是到我父親一代時,已無氣武境的強者了。”
文溪鎮是吳江城轄下的一個小鎮,楊念前身投奔紫瑛門時,還曾路過的。
正如朝廷認可的武修門派分聖地,大派和正宗,朝廷認可的武修家族也可分為世家,豪門和望族。
不到級別的,都算不入流的小族,這等小家族和小門派一樣,不入朝廷封冊,便是被滅門,也不會受到多少關注。
凌家本就是小族,等家族羸弱到連氣武境武修都沒有時,連東平五兇這樣的散修也敢欺上門來。
白雁道:“當時的林言珍尚未達到體境大圓滿,我父親卻已是大圓滿修士。然而林言珍仗著摧心掌,硬是擊殺了父親,家中其他血親也被盡數殺死,只有母親,為了搜刮我家財產,被留下活口,但也被摧殘得不成人形。”
“我當時正好不在家中,躲過一劫。東平五兇除了林言珍外,其他人都有死傷替換。當日一戰,其中一人戰死,我化名白雁,趁機加入進去。”
“林言珍只是利用他的所謂兄弟,死了就換。他雖貪圖我的美色,也不會輕易信我。作為考驗,他讓我親手殺死我的母親,這就是所謂投名狀。即便當時母親已經心神奔潰,慘無人狀,生不如死,我也永遠無法原諒我自己。”
“只要能殺死林言珍,我什麼都不再乎,從此之後我就為復仇而活。”
白雁的聲音彷彿從遠處飄來。
楊念把她摟進懷裡道:“林言珍死了,我親手所殺,從今往後,你可以做回自己了,凌雁。”
白雁抬起頭來,無比脆弱道:“我……我雙手沾了親人的血,我的身體被玷汙……我真的可以做回凌雁?”
楊念聲音無比堅定,在法契的作用下,白雁聽來更是有徵服心神的力量:“是的,我是你的主人,我說你是凌雁就是凌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