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年近花甲的人,大半輩子都在軍中,在朝堂懸賞之下,十七年掙扎,好不容易才能在渝城紮根,又如何能跑?
即便想跑,也跑不動了。
紀先生深深地看著那張臉龐,終究在自己的一聲長嘆下,沉寂了過往。
紀先生道。
“你也聽見了。”
說著,頭也朝梨園外轉向。
外面分明是兩撥人,分明打算舞刀弄槍。
可以清楚的判斷,都是抱以擒殺趙子暮之心而來的。
趙子暮苦苦將頭輕搖,道。
“聽起來,來的人實在不少。”
紀先生道。
“僅僅是你的頭,就值四百兩。”
趙子暮糾正道。
“不是簡簡單單的四百兩,而是沉甸甸的黃金四百兩。”
紀先生橫了一眼,冷笑道。
“你倒是很驕傲!”
趙子暮笑道。
“我渾身的家當,都不見得能抵三百兩銀子,想不到一副腦袋,卻可以賣黃金四百兩。”
紀先生道。
“王上病危,太子急欲上位,任何可能帶來差錯的人事,都要除掉。”
趙子暮道。
“只論氣度,已是不及謝昀殤。”
紀先生道。
“氣度雖及不上,魄力卻比得了。一口氣竟願意拿出黃金四百兩,就連前朝那些貪奢的李家王上,也做不到。”
“如果不是這些金閃閃,誰又會鼓足膽來對付‘無命槍’?”
園外,已然平靜下。
一直沒有兵刃相交,彷彿一下子就將所有的爭端都抹拭了。
紀先生的面色沉下。
原本以為園外也會有一場廝殺,勝者,再對趙子暮有遐想。可外面的人顯然已完成了協商,便是先斬下趙子暮的人頭也好。
頃刻間,趙子暮也肅靜了。
那雙眼睛雖然深陷,蒼老,卻還能閃著當初一樣咄咄逼人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