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雲增剛剛反駁常賢重的時候,說的是常賢重“連楊凡準備怎麼治都不聽一下”。潛臺詞就是萬一楊凡的治療方法,沒有威脅,沒有後遺症呢?
如果是這樣的情況,讓楊凡試一試,又有何不可,就算失敗,也不會影響沈修則對林重的治療。而且萬一楊凡的理論,可就讓林重免於沈修則那種風險很大的治療方法了。
可是楊凡一個“以毒攻毒”,讓陸雲增忍不住尷尬了起來。
楊凡要以毒攻毒,沈修則要針灸林重腦部要穴。
兩個方法都很危險,可是沈修則到底是華夏醫學圈子裡,接近泰山北斗一級的人物。他代表的江北醫仙世家,跨越數個朝代,有著旁人想都不敢想的底蘊。
沈修則的醫術,就算比不上沈家已經隱世的當代醫仙,也絕對比這個房間內絕大多數的老傢伙更加精妙。
之前他所說的那些穴位雖然危險,但是以沈修則的能力,按理說不會出什麼失誤。
然而,陸雲增雖然無比信賴楊凡的醫術,可他確實是太年輕了。屋裡的這些人,以前見都沒見過楊凡,怎麼可能對楊凡的醫術,感到信賴?
“哼,以毒攻毒。現在的年輕人,也真敢想。我不說這種辦法完全沒有可能,但是已知的一些以毒攻毒的例子,都是數代的醫師反覆試驗才得出的結果。
然而現在,我們這麼多在中醫界待了幾十年的老傢伙都沒聽說過的一種毒蟲,其毒素正好能使人體腎上腺素分泌過剩、腎上腺皮質激素分泌過少;正好一般的檢查檢查不出來;你還正好知道一種以毒攻毒的治療辦法。
你說說這樣的情況,你讓我們怎麼相信你?”常賢重忍不住皺起了眉頭,對著楊凡就是一陣呵斥。
“哼,我管你信不信。我的診斷,就放在這兒了。至於最後決定先用哪種辦法,那是病人還有病人家屬需要作出的決定。到時候出了問題,別怪我就是了。”
楊凡挑了挑眉,又繼續了下去:“別怪我沒有提醒你們。腎上腺皮質激素的多少,可是會對下丘腦的運作作出反饋的。如果真的是我猜測的那種毒蟲的話,林重此時的下丘腦激素水平,也處在一個相當微妙的狀態。
無論是誰出手,對林重腦袋上的這些要穴施針,都有九成以上的可能,會出問題,產生一些不可逆轉的後遺症。”
常賢重正想說什麼,這一次,沈修則卻直接冷哼了一聲。
“小傢伙年紀不大,心計挺深啊,連危言聳聽都用上了。
莫吉隆斯症,本來就是世界性的醫學難題。
治好林重,我本來也沒有太高的把握。
而現在你這麼一說的話,到時候我如果治療失敗了,那可就顯出你的能耐了。
而且到時候,你也大可以用因為我的銀針情況已經改變的理由,拒絕進行治療。”
沈修則這麼一說,房間裡的眾人立馬一副原來如此的表情。看向楊凡的時候,都是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一個年輕人,目光中甚至還閃過一絲崇拜的意思。莫吉隆斯症可是世界性醫學難題,沈修則醫術再好,撐死了也就兩成的成功率。
沈修則治好林重,楊凡最多也就被人說個“急功近利”、“年少無知”什麼的。然而沈修則沒有治好,楊凡卻有八成的機率,名利雙收。這樣的賭局,他也想參與,可是誰讓他之前沒有想到呢?
兩種截然不同的目光,楊凡都注意到了。楊凡也是忍不住無奈的翻了翻白眼。
常賢重也不是無理取鬧,確實是太多巧合了。可是,我知道一種你們都不知道的混合有機物毒素,你們這麼多人都無知,也怪我嘍?
可是楊凡,又拿不出什麼已知的病例,證明自己的說法。這種非洲鐮蟲的毒素效果已經治療方法,是楊凡從爺爺楊天一留下的手札之中看到的。楊凡怎麼知道,當初的病人是誰?現在在哪?
所以面對沈修則的指責,楊凡雖然生氣,可是一時間,確實不知道該怎麼反駁。
陸雲增有些尷尬:“楊凡的醫術,比我都好了很多,這一點我可以證明。他說的情況,肯定是有的放矢的,你們放心。”
可是陸雲增一個人的話,能起到多大的作用?這次被請來的老醫師,隨便一個,在醫學界的地位都不見得比陸雲增低。
眾人忍不住開始議論楊凡這種投機取巧的行為,楊凡冷哼一聲,真的是有些怒了。
“好了,主要目的還是給人家治病,扯這麼多題外話幹什麼?!”然而,最先爆發的,卻不是楊凡。
一屋子醫生,都是順著這聲音傳來的方向看了過去。楊凡同樣也這麼做了,就看到了之前在外面客廳裡時,和楊凡一起討論“防患未然”在中醫上的應用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