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縣幹部大會結束了,但相關話題熱度持續上升。
剛開始人們主要關心任命本身,很快便關注起了縣裡政治走向,也就是東西風誰壓誰的問題。
其實何止旁觀者想知道答案,當事人同樣想探聽個動向,以便調整或維持相應手段。
可是孟飛龍等了十多天,眼看要過春節了,許援疆不但沒弄三板斧,相關會議都沒召開過,據說也沒找任何下屬問話。
事出反常必為妖!孟飛龍不相信許援疆沒施手段,只是自己完全不知情而已。
之所以孟飛龍如此敏感,主要是對方抓著自己把柄,這次又是突然而至,擔心被莫名收拾。
為了防止最壞情況出現,孟飛龍決定上門一探究竟。
經過電話約見,一個多小時後,孟飛龍進了書記辦公室。
“書記還習慣吧?縣城不比市裡,條件差,有什麼您儘管提。”孟飛龍進門便問候,一副下屬作派。
許援疆抬手示意:“孟縣長過來坐。市縣區別也沒那麼明顯,只是分工不同,一個要站在全市角度考慮,一個要掌控全縣大局而已。”
看似隨意的舉動與言語,卻給孟飛龍帶去了很大壓力。
首先沒有握手舉動,一般情況下黨政一把手單獨見面,這都是不能少的,何況還是第一次。
其次兩個身份擺出來,無論是市委常,還是縣委書記,都穩壓孟飛龍。
另外,孟飛龍把柄在人家手裡,以前還慶幸沒被現場追究,以後互不相干,誰知對方以這種身份來了。
快速權衡一下,孟飛龍乖乖坐到桌子對面,儼然妥妥下屬一枚。剛有那麼一瞬間,他也想找理由坐到沙發上,但他沒敢,無論身份還是把柄都不允許。
“有什麼事,說吧?”許援疆直接道。
我是你搭班子夥伴!
孟飛龍很想吼這麼一嗓子,但最終還是遞過了提前準備的材料:“書記,這是全縣各鎮年財稅收入,請您過目。”
“等下來有時間再看。”
許援疆並沒伸手,只是點頭示意了一下,“總結過去固然很有意義,其實謀劃未來更重要,總結過去要為謀劃未來服務,而不是為了總結而總結。總結不能只匯總表面資料,還必須細挖深層次原因,既要看經濟效益,更要重視社會效益,要綜合、全面、長遠衡量,而不是片面、短視、武斷。”
聽著這些話,孟飛龍心頭不由一沉:他這是早有準備呀,似乎已看透了我的心思。
許援疆稍做停頓,拿起旁邊國報,指著上面一篇文章:“山青水碧抵億萬金銀,真正的財富是可持續健康發展,而不是破壞性殺雞取卵。到頭來,前者造福千秋萬載,後者坑害子孫後代。做為黨員,我們始終都要不忘初心,才無愧於我們的身份,才對得起偉大時代賦予的神聖使命。”
我還試探呢,人家大帽子都準備好了,隨時可以扣我頭上,似乎我還難以阻擋。
怎麼辦?怎麼辦?
短短數秒內,孟飛龍心思電轉,快速做出決斷,又取出一沓紙張來:“書記說得太對了,還是您高屋建瓴,目光長遠,值得我輩認真學習。我這裡正好有一份方案,談得就是綠色可持續發展,許多見解還不錯,有一定前瞻性,但也存在不小短板,有的短板還很致命。我一直拿不定主意,才沒正式上會研究,就等著您來掌舵拍板了。”
你能早知道我來?
許援疆心中腹誹。不過看到扉頁上“柏墨鎮”字樣,臉色不再嚴肅:“大家共同拍板,集體決定。雖然我是市委常委,也不能搞特殊嘛!你看什麼時間合適,會上議一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