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梓妍明顯怔了一下,才又道:“不是人的事,目前沒收到任何人員傷亡、失蹤訊息,是水庫排澇閘有問題。四個閘門,只有一號、二號能用,三、四號鏽住了,怎麼也打不開,工程技術人員正在想辦法。塗大力一直分管,也不知幹什麼吃的?”
“我身為鎮長,也該早些跟進。”
趙林然自責一聲,隨即叮囑,“一定要慎重除錯,做好應急預案。實在不行,寧可暫時不用,也不可貿然硬開。有其他異常嗎?比如警戒水位線、壩體滲漏情況。”
“壩體非常堅固,當初工程質量很棒,水位距警戒線也還有一米。”電話裡剛說到此處,接著一陣嘈雜,蘇梓妍聲音更為焦急,“並沒接到上游放水通知,也沒發現上游水量增加,但庫區水位線忽然快速上升。”
“大機率是洩水渠堵了。你留在現場坐鎮,我馬上帶人處理。隨時保持聯絡。”趙林然結束通話,大手一揮,“柯鎮長,馬上組織人手、裝置,去金財石場西邊。”
柯驍剛進帳篷,不瞭解情況:“幹什麼?那裡剛發生滑坡,還很危險,穩定了再去。”
“正因為發生滑坡,我才懷疑水庫洩水渠堵了。洩水口跟排澇口不一樣,都是設在險要地段,一旦洩水不暢,就會導致水位極速升高,壩體和排澇閘會很危險,兩側村莊都可能遭殃。”趙林然說著,已經出了帳篷。
“我們也去,疏通洩水渠,鍬鎬、剷車、鉤機都帶上。”牛主任一聲呼喝,各個村子都響應起來。
救水庫也是自救,否則很可能自家村子遭殃,人們拎得清。一時間,一千三百多人集結起來,這還是攔下了婦女老幼,否則起碼兩千多號。
“轟”,
“突突突”,
茫茫雨幕中,一輛輛車子啟動,向著村子西北角而去。
柏墨水庫在羊腸窪村上游,村子西北方正是洩水渠必經之處。
“嘶……”
車隊從金財石場旁經過時,人們全都倒吸一口涼氣。
儘管滑坡、塌方早已停止,但山石、泥漿遍佈,動物殘體也不時出現,眼前景象觸目驚心。
假如剛才晚離開幾分鐘,現在指定都會埋在下面,生還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呂河等人本來是跟著看熱鬧,此時也不禁神情鄭重,既後怕又慚愧。
車輛拐過彎道,目的地遠遠在望,早有幾條“石龍”等著,那是滑坡泥石沖積而成。
等著到了近前,哪還有洩水渠影子?別說是一條洩水渠,就是十條這樣的水渠,滑落的泥石也足以堵死。
山體滑坡下,洩水渠至少堵了二三百米,短時間內挖開非常困難。最重要的是,還必須保證高處石泥不再繼續下滑,否則挖多少補多少,而且這樣作業也危險。
由於水渠堵塞,渠裡的水已經外溢好多,渠兩側本更加泥濘不堪,時間長了還可能發生新的垮塌。
“牛主任,帶你們村一百人,在這邊挖,人都站這個方向。”
“姚師傅,你帶著深溝人,在這邊負責截斷泥石,要等牛主任他們挖到那再挖,始終保持這個距離。。”
“尹師傅、龐師傅,樺樹背、小溝門的在這邊,三鍬兩鎬為一組,要保持這個姿勢。”
“姚師傅、尹師傅、龐師傅,你們仨務必牢記,只在邊上看著,不得親自動手。否則一旦你們出狀況,大家會更忙亂。”
“兩臺鉤機,一臺剷車,去那邊,等前面清出三十米,再動。另一臺鉤機跟著牛主任,在他們左右方,對對。”
“呂河你們……”
看著趙林然有條不紊的安排,柯驍深感納悶,也更為佩服:鎮長大學剛畢業,怎麼比我這老工程兵還內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