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了，他把峰峰從樓體上面給推下去了，峰峰現在搶救無效已經死了，他殺了人了，你們警察難道不應該把他帶走關起來嗎？”
“對不起江女士，雖然您說的情況現在還處於調查中，而且這個孩子現在才五歲，我們並不能對他做出您說描述的那類措施，尤其是這孩子的精神還處於未成熟的狀態。”
“不！”女人兩隻手揪住了自己的衣服，“他就是一個惡魔你知道嗎？我當初就不應該心軟把他撿回來，他簡直太可怕了，他根本不像一個五歲的孩子。五歲的孩子應該是什麼樣的你知道嗎？他們天真爛漫，善良可愛，對所有的小動物都抱有愛心，他們甚至不願意去傷害一隻小鳥，哪裡像他？”她用手指著我，“他把跟自己一樣大的朋友給推下了樓梯，還冷漠的看著峰峰一點一點沒了呼吸……”
她的手指有些發抖，不！更準確的說法是，她整個人都在發抖。
雙腿、手指、嘴唇。
“啊！你看他還在衝我笑，”女人抓住了警察的肩膀，拽著警察朝我的方向看，“他就是一個惡魔，你們怎麼能讓一個惡魔生活在一群天使居住的地方！”
惡魔？我嗎？
天使？你？
“江女士，你現在需要冷靜，你的情緒太過於激動，對我們的查案不利。對於峰峰的離世，我們也表示哀痛，但請您節哀。要是您依舊保持這種態度的話，那麼請另外的負責人協助我們調查。”
警察並沒有看我，我從他的臉上看到了不耐煩。看吧，他也不耐煩了。沒有人會對大吵大鬧的人抱有什麼耐心的，這種只會瞎囔囔的人實在是太煩了。
我扭了扭脖子，去看女人的臉。
女人的臉似乎比剛才還要蒼白，她看著警察的目光就好像是在看著一個不聽話的孩子，或許是我的目光太明顯了，她竟然感覺到了。
她鬆開了抓著警察肩膀的那兩隻手，低下頭看著我，她的嘴巴動了動，卻沒有聲音，然後她就笑了。
沒有聲音？
沒有聲音……
沒有聲音！
怎麼可能會沒有聲音！
這個女人到底說了什麼？她在笑什麼？她為什麼不發出聲音……
我仰著頭瞪著女人，我越是瞪她，她笑的就越大聲。
“江女士？江女士……請您現在冷靜，我們需要察看園內的監控，請您配合我們……”
“當然，”女人停止了她那莫名其妙的笑聲，打斷了警察的話，“我現在就帶你們去看，不過，”她的目光微微一斜，落在了我的身上，“他怎麼辦？”
這一回警察的目光也動了，他先是看了我一眼，隨後有些為難的問我：“你跟著這位叔叔可以嗎？”
他手指著的，是站在他旁邊的一個警察，這個警察有些發胖，但從頭到尾都沒有說過一句話，非常的安靜。
安靜的話……
“可以。”
我點了點頭，不等那個胖警察說什麼，我就自覺的走到了他的邊上，並且非常禮貌的衝他問好：“警察叔叔好。”
“唉，你好，”胖警察先是對著我笑了笑，然後要跟剛剛那個警察點了點頭，那個警察才帶著江園長去看監控。
房間裡的人一個接一個的離開，最後只剩下我跟胖警察，我坐在高凳上，胖警察則是坐在另一條凳子上面。
“小朋友，你叫什麼名字呀？”
“不知道。”
“額……名字的話，你們園長媽媽沒有給你起嗎？我聽這裡的小朋友都有自己的名字呀，什麼洋洋、妮妮的，都挺不錯的。”
我沒打算接他的話，微微扭了扭腦袋，看向了桌子上的水果糖。那是一堆五顏六色的水果糖，什麼味道的都有，但我並不喜歡，因為它們吃起來只有兩個味道。
酸和甜。
“你想吃糖果嗎？”胖警察順著我的目光看到了那疊糖果，他起身走到了桌上邊上，一手端著碟子，一手在碟子裡面撥拉，“唔，有挺多口味的，你喜歡什麼呢？草莓？還是橙子？或者是葡萄？西瓜的也有，還有香蕉的，檸檬的會比較酸你應該不喜歡，不如吃草莓……”
“不要。”
“誒？”胖警察的手指頭還在一堆糖果裡面，他扭頭一臉不解的看著我。
我伸出塞在口袋裡面的手，用手指指著那疊糖果，“過期了。”
“過期了？”胖警察一邊翻弄著糖果包裝紙，嘴裡一邊嘟囔著，“不應該呀，你們園長媽媽不應該會……咦，還真是過期的。”
當然是過期的，因為進到園長辦公室裡面的小孩只會是要被別人給領養走的孩子，他們都要離開這裡了，當然不會想要什麼水果糖，新家裡會有更多更好吃的糖果在等著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