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茯離開不久,忽明忽暗持續閃爍的驕陽城護城大陣突然爆發出刺目的光華,就像一個充氣的豬尿脬一樣一下子脹大了一倍有餘。正在攻擊護陣的帝山修仙者猝不及防,全部被狠狠的推了開來,當下身死魂滅的就有幾百人!
“好舒服!”
一聲慵懶的呢喃在空中迴盪,彷彿有個豔美少女剛從美夢中醒來。
無數金色枝條從地下鑽出,野蠻的四下生長、攀援在護陣上編織成一個巨大的囚籠把整個驕陽城包圍起來。
“完了,這驕陽城的護陣更加難破了!”江冬兒從泥土中爬起身,哀鳴道。
江冬兒自然看不透,這金荊的瘋狂其實伴隨著無力的掙扎。木茯帶領木族修仙者化成磅礴靈氣強行進入荊霜的靈脈裡,而後又瘋狂的轉化為靈力。
此時荊霜體內靈脈裡有如同破堤的洪水在肆虐。那是一種強烈的舒適,一種壓抑許久卻不敢嘗試的放鬆。
千百年來,在父親荊萬錦的督促下,荊霜向來都是按部就班一步一個腳印的去修煉。荊萬錦無數次的警告女兒,金荊一脈的修煉一定要求穩求慢否則容易身死魂滅。當年荊霜在充沛靈氣的灌輸下快速突破天仙時,荊萬錦也曾無數次的擔憂和干預。
如今大敵當前,承擔著守護大陣重任的荊霜高度緊張。當一股純正的木系靈氣竄入自己靈脈,荊霜甚至一時間內分辨不出這靈氣到底是自己的還是外來的。她只覺得一種從未有過的感覺在身體裡散開,像是快速增強、野蠻擴張的波濤衝撞著全身,這一刻荊霜失去了所有神識,她分不清這到底是什麼感覺,也無法分辨自己身處何方,正在幹什麼……
站在城牆上的荊萬錦不明白到底出了什麼狀況,他驚怒交加吼道,“荊霜,你怎麼了?!”
元尾和木茴當然明白問題的所在,木茯捨棄了自己的身體和魂魄只為換的荊霜的這一刻失神。
“化龍訣!”元尾揮動法杖,數不清的冰龍從墨雲中撲下,和萬千條金色金荊糾纏到了一起。
“噬魂樹舌!”木茴揮動木杖,滿天赤色粉塵摻雜在雨水中瘋狂的鑽入金荊枝條,那是無數樹舌的種子。
荊霜卻根本不去抵抗。
金色枝條和冰龍纏繞在一起,分不清是誰在主動。
密密麻麻的樹舌粘在荊條上,彷彿荊條本身生出的紅色嫩葉、紅色蓓蕾。
冰龍的強壯和寒氣刺激著金荊,那種爽快變得清晰和強烈起來。金色枝條輕輕顫抖著,靈力暖流像閃電一樣一陣一陣的掠過,引起一陣有一陣的悸動。那是一種酥軟的無力,荊霜只覺的自己的本體和魂魄向深不見底的深淵墜去,那些枝條緊緊盤在冰龍上,彷彿要抵抗那種失魂落魄的沉淪。
也許就在一瞬,也許過了許久。
木茴的蝕魂樹舌已經吸走了金荊枝條的生機與活力,猙獰的冰龍攪碎了金荊枝條鋼筋鐵骨。
“荊霜!荊霜!”
一個聲音在荊霜耳邊大叫。那是荊霜的父親荊萬錦,他焦急的衝出來想要提醒女兒。
“是誰在叫我?”
荊霜睜開雙眼,看到的卻是揮舞白色法杖、舞動黑色龍翼的元尾。
“是元尾!是元尾在叫我!”
荊霜一陣莫名的激動,她似乎沒有察覺自己的身體和魂魄正在一點點的消逝……
“你、你、你為什麼這樣深情的叫我?”荊霜問元尾。
可是她的聲音根本無法發出,因為元尾揮舞法杖擊碎了她的魂魄。漫天灰色塵埃紛紛落下,在地上堆積了厚厚一層,三界中再無荊霜的存在。只是直到身死魂滅,荊霜還是不明白她所聽到的呼叫並不是真的來自於元尾。
“荊霜!荊霜!”站在城牆上的荊萬錦眼睜睜的看著女兒被元尾誅殺,肝腸寸斷。只是荊霜直到最後也沒有察覺,那深情呼喚自己的並不是元尾,而是自己的父親。
驕陽城護陣隨著荊霜之死而徹底開啟!籠罩在驕陽城上方的穹頂像氣泡一樣碎裂,高大的城牆被冰龍擊中嘩啦啦化為一堆堆碎磚,拘禁在城內的靈氣磅礴湧出。
如同渴極了的人遇到取之不竭用之不盡的泉水,帝山修仙者備受鼓舞,他們在江冬兒等人的帶領下殺入城內,與燭陰修仙者廝殺在一起。
失去女兒的痛苦並沒有讓荊萬錦遲鈍半分,他身形晃動化成一道金色光芒急速後退,也就在此時一把白色法杖和一把木杖擊向荊萬錦原來站立的地方。
元尾和木茴同時用自己的身體、自己的靈器擊出最凌厲一擊,他們原本想要將荊萬錦一擊誅殺!
巨大的氣浪擊碎了城牆,也嚇壞了驕陽城修仙者。
元尾和木茴對視一眼,看到了彼此眼中的遺憾。如果不能把荊萬錦一下誅殺,等到驕陽天仙一起衝出,必定是一場慘烈的廝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