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回到狗子出帳篷之後。
楊月素放下手中的活計，來到屏風後面。身上那件破爛衣裳慢慢滑落。露出內裡一套雲霞錦衣。
“呼……賴皮狗，想洗洗都不成。好多天了，難受死。”
抓著破衣服，令人討厭的那種臭臉又出現在腦海中。
“為什麼？怎麼突然之間成如此模樣？難道練功出了差子？不應該呀？從小到大都沒出過錯的。師傅說，我是世間唯一命中不帶錯的人。是天意？命中註定？肯定是了，我不會有錯的。”
又回想起自己十歲時，師傅在她床前說的那番話：人非聖賢，孰能無過。聖賢也有犯錯的時候。世間之人，生下來本就不平等。有富貴平賤之別。人族最尊貴的是聖賢，其次才是帝王和各道門之主。素素，你是最尊貴的。因為你命中不帶差錯，乃是最最完全的人生。可是，道法有云，物極必反。沒有差錯的一生正是最錯誤的一生。師傅老了，但師傅依舊懷念少年時代一時衝動而犯下的錯誤，如果讓師傅再選一次，師傅依然會毫不猶豫的再次犯錯。
素素，以後你要多行善事，切不可為惡。你若起惡念，後果非常嚴重。
回顧自己的前半生，真如師傅所言，萬事亨通，冥冥之中似有神助，一路走來皆是順風順水。
而現在，可能是一時的衝動，或是百分百的自信。讓狗子走進了心田。有生以來，她第一次嘗試“沒有把握、不知是對是錯”的感覺。
深深的吸口氣，楊月素暗道：挺好的感覺。我命中雖不帶錯，但總覺得不是完美的。世分陰陽，陰陽相合才是完整的天道。他應該能帶給我完美的一生命運吧！
收回已踏入浴桶中的一隻腳，重新穿回破爛衣服，又回到桌前，縫製那塊獸皮。
桌上的燈火筆直向上，煙氣亦是如一條直線，帳篷內外都很安靜，沒有一絲聲響。
楊月素低著頭，一條鐵鏈從帳篷頂部垂落。如靈蛇出洞，把她捆綁起來。
手中的獸皮和針線掉在地上，她被鐵鏈拎出帳篷，消失在群星閃閃的夜空中。
……
城北快活帳不是一座帳篷，而是連綿上千頂帳篷的總稱。
和名字一樣，此地是個讓人快活的樂土。其實，旦凡此類去處，於其說讓人快活，倒不如說是讓錢快活的地方。同樣一個人，有錢是快活，沒錢便是受罪。
優坵沒有律法、沒有管理者，各個種族都能在優坵看見。只要有錢，你可以在優坵和一堆稀奇古怪的女性快活，然後生下另一堆莫名其妙的“人”。
人族的道德在別族中不值分文，別族的傳統在人族中同樣形同臭屁。好在所有“人”都有一個共同需求，錢！
優坵就是一個以錢來證明對錯善惡的地方。
城北快活帳名聲很大，隨便拉個小屁孩子，丟倆錢就能把你帶過去。
小雀兒留下的地址只有城北快活帳，但這地兒很大，各個種族的生靈非常多，項星和狗子雖然心急，但也只能慢慢尋找過去。
道路狹小，而行人眾多。帳篷店鋪前，有許多穿戴古怪的男女在招攬生意。
他們都很熱情，熱情到有些讓人不知所措的地步。
項星被一位臉上畫的五顏六色的奇怪之人攔住：“這位公子，進來玩玩嘛，保證您滿意！”穿戴打扮像個女子，但聲線很粗，給項星一種想吐的感覺。
“對不起，本公子不喜歡這個調調！”項星還是挺有禮貌的拒絕了。
那人抱住項星的胳膊。巨大的、看著都暈的胸脯直往他身上蹭：“哎呦喂，公子爺，奴家會讓您喜歡的嘛……”
狗子往地上吐了口唾沫，舉到一半的拳頭讓項星握住。
兩顆下品靈石丟入那人胸脯中：“拿著錢，自個兒玩去。”
接著在街上走，前面一座巨大的帳篷吸引了二人的注意。帳篷有一個面是完全敞開的。裡頭搭了個等人高的臺子。下面烏烏央央的坐了不下數千人。
隨人流走到近前，一個半大小子攔在二人面子：“二位爺，有人給您們定了位置，請隨我來！”
項星和狗子對視，跟著小子進去。
倆人的坐位靠前，算得上是大帳篷的中心位置了。
“二位請坐。”小子身旁有另外侍者獻上瓜果點心。全都擺弄好後，便自行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