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邁出黑色傳送陣的幽蘭,在進入逆龍本部前,便一下撲倒在臺階下的青石地面上,嘔出了一大口黑血,虛弱的伏在地上喘著粗氣,之後走出傳送陣的暗鴉也在邁進逆龍的大門前,順手將她拉了起來,而與此同時,尹默那陰陽怪氣的話語聲,也從逆龍的大門中傳了出來。
“喲?這才一起出去了一趟就成為好姐妹了?真不愧是……”
尹默抄著雙手斜倚在逆龍的大門前,剛用那嘲諷的語氣說了半句話,喉嚨就被以極快的速度閃到他面前的暗鴉緊緊掐住,並且就以這種姿勢強行的拎進了逆龍的議事大廳,用力的甩在了倪天虎腳邊。
“怎麼回事?”原本那聚集著許多人的喧鬧大廳,也被這突發狀況驚得瞬間安靜下來,就連坐在最高處的倪天虎也在微微一驚之後開口問了一句。
那一直蒙面的暗鴉卻在此時一把扯下了自己的面紗,露出了池慕蝶那張清秀面容,只是原本那讓人如沐春風般的溫暖笑意,現在卻換成了冷若冰霜的寒冷殺意,只見她眯起那雙飽含著冷意的金瞳盯著地上的尹默,對倪天虎緩緩道:“剛才他非要我和幽蘭去驗的那批貨,是被池慕顏和黃金盯上的。”
“哦?那你確定他們並沒有認出你麼?”倪天虎聽了池慕蝶的話,也微微吸了一口涼氣,又趕緊向她開口確認道。
池慕蝶卻面色嚴謹的搖頭道:“我覺得他們應該已經懷疑我了,雖然剛才我用了些手段拖延住了他們,但現在我也必須立即趕回去。”
倪天虎聽後,也面色陰鬱的看向了尹默,點頭道:“行,那你就先回去吧,近期也都不必再出來了,以免被發現了什麼端倪。這邊的問題我來處理,若有什麼變動,我會讓初白秘密通知你。”
池慕蝶在對倪天虎微微點頭後,又饒有意味的瞟了幽蘭一眼,便徑直的走出了逆龍的議事廳,並在門外再次開啟了那種黑色的傳送陣走了進去,消失在眾人面前,而倪天虎也在看著她的身影消失之後,危險的眯起雙眼盯著地上的尹默,緩慢的向幽蘭詢問道:“幽蘭,你現在就仔細的給我講講,你們今天到底是遇到了何種狀況吧?”
幽蘭看了一眼面色微變的尹默,心中不免範出一絲解恨的快意,將剛才遭遇黃金和池慕顏的經過詳細的跟倪天虎講述了一遍,之後又用眼角瞟向尹默,裝作無意的嘆道:“唉!暗鴉大人還說了,這一來就被自己人算計,著實有些生氣呢!也難怪剛才會發這麼大的火。”
“什麼叫被自己人算計?我就是擔心這批貨是被戰龍的人盯上了,才讓她去確認一下,她才是一來就在逆龍中挑撥離間!還有那個初白也著實可疑,倪天虎大人,您可不能就這樣輕易的信了他們啊!”
尹默聽了幽蘭的敘述,不服氣的開口狡辯,一直坐在旁邊看戲的濮陽離此時卻敲了兩下面前的桌子,不滿的對尹默皺眉道:“嘿!你這話我就不愛聽了,怎麼我找來的人到你嘴裡就都可疑了呢?我還看你不知道從哪弄來的那個巫馬曦最可疑呢!這麼多年來,有多少關於戰龍的情報不是從我這得到的?而且這兩個人到逆龍來的這幾個月裡,為老大做了多少有用的事情?你弄來那個巫馬曦呢?除了這些年來讓逆龍人員急劇減少,讓老大信任的左膀右臂身染怪病,甚至離奇失蹤和莫名死亡之外,還做過什麼好事兒麼?”
四處受氣的尹默見這個往日裡根本沒被他放在眼裡的濮陽離,如今居然在他面前這麼耀武揚威,氣得惡狠狠的瞪向了他,濮陽離卻滿臉得意的對他揚眉繼續道:“怎麼?你還不服氣了?你自己問問在場的所有人,我有哪句話說錯了麼?”
濮陽離說到這裡,忽然眼珠一轉,朝尹默壞笑一下後,起身走到倪天虎面前遞上了一個回憶球,恭敬道:“對了,老大,關於一年前瀾炎煌的死因,我最近也從當事人那裡瞭解到了真實情報,請老大親自過目。”
倪天虎見濮陽離一臉得意的壞笑,又瞟見尹默臉上閃過那抹慌亂,便也明白了其中的意思,隨手接過了他遞來的記憶球,並開啟檢視其中的畫面,然而每多看一刻臉色也跟著黑下來一分,當看到水魔將瀾炎煌的屍體生生折成一把座椅,並隨口清晰的說出了尹默的名諱時,更是勃然大怒,瞬間起身將尹默一腳踹飛,狠狠撞上身後的牆壁,又緩步走到爬不起來的尹默面前,一腳踩上他的胸口,低頭厲聲質問道:“你當初不是給我說,瀾炎煌是在地底祭壇中獨自修煉本領時,遭遇了戰龍的人,從而被他們不分青紅皂白地殺害的麼?還是說你一直都在把我當猴耍?尹默,你好大的膽子啊!”
尹默本來就被倪天虎剛才那猝不及防的一腳踹得夠嗆,此時又被倪天虎踩住了胸口,更是連氣都喘不過來,只得斷斷續續的求饒道:“倪天虎大人,請您……請您息怒!這件事的確怪我……怪我沒有弄清真相,我當時只是看到戰龍的幾個重要人物都從紅蓮墓地中一起出來,而瀾炎煌也確實死在了地底祭壇,才進行了那種錯誤的推測,並不是有意欺瞞啊!再說,水魔……剛逃出封印的水魔,又怎麼會知道我這種小人物的名諱,這……這一定是那個濮陽離為了博取您的信任,私自篡改的!”
“濮陽離,他是這麼說的,你可還有什麼反駁?”倪天虎依舊眯眼盯著腳下的尹默,沉聲問濮陽離,然而濮陽離卻滿臉輕鬆的對倪天虎隨口道:“沒有啊!”
“嗯?”在場的所有人都被濮陽離這隨便的回答弄的微微一怔,就連倪天虎都轉過頭來對他發出了一聲不滿的疑問。
濮陽離見倪天虎面色陰沉的看向了自己,瞬間也被嚇了一跳,趕緊對他擺手道:“不不!老大息怒!我剛才的意思是說,我們的暗鴉大人在給我這個記憶球時,就已經猜到了他會這樣說。所以暗鴉大人也特意給我留話說,尹默這樣狡辯時,可以不用理他,只要讓倪天虎大人您回頭想想,六年前的劍靈山滅門事件,便能做出相應的推測了。”
“濮陽離!你別以為現在受到了倪天虎大人的賞識,就可以在這裡血口噴人!當年的劍靈山事件只不過是為了幫倪天虎大人拿到洪門秘籍,而那老兔子又寧死不肯交出,我才用了一些強硬的手段而已,要怪只能怪他太過年邁,經不起……”
尹默對濮陽離的怒吼剛說到一半,就猛然被倪天虎扼住喉嚨拎了起來,又狠力的把他抵在牆上,湊到他面前眯眼冷笑道:“尹默,你可知道你口中的那個老兔子,也是我倪天虎的恩師。就算他太過年邁,經不起折騰,可洪門上下那大大小小几百來名的弟子,也都是太過年邁麼?雖然這件事可以說是我一時興起說想要得到洪門秘籍所造下的殺孽,但你既然從前可以為對你有所利益的我而殺死你的恩師,我怎麼知道你往後不會因為更大的利益而反過來捅我一刀呢?”
“倪天虎大人,我……我一直是對您忠心耿耿的啊!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您,又怎會背叛您呢?我……”
尹默依然在為自己找理由開脫間,倪天虎卻見一旁的幽蘭緩步走到那顆剛才被他丟到一旁的記憶球邊,彎腰將它撿了起來,放在眼前仔細端詳,而倪天虎也聽煩了尹默的狡辯,隨手將他扔到一旁,開口向幽蘭詢問道:“怎麼了?幽蘭,你看出什麼端倪了麼?”
濮陽離見幽蘭張口要答,怕她會向著尹默說這顆記憶球內容有假,便率先開口對她嚷嚷道:“誒誒誒!幽蘭,你想幹嘛!我這顆記憶球可是如假包換的,你可別想現在做什麼手腳啊!老大是不會相信你們的花言巧語的!”
幽蘭卻很不耐煩的瞟了他一眼,平靜道:“是麼?我本來想說,這顆記憶球並不像是被人動過手腳的樣子,既然你表現得這麼慌張,我倒是反而開始懷疑起它的真偽了。”
“嗯?不不不,老大,你看我並沒有慌張啊!”濮陽離聽了幽蘭這令人意外的回答,瞬間不可思議的瞪大了雙眼,又趕緊對倪天虎擺手解釋,並誇張的在他面前裝作輕鬆的轉了一圈。
尹默被他的動作氣得臉上青筋都暴了出來,倪天虎也實在無語的瞅了他一眼,轉向幽蘭繼續確認道:“幽蘭,你能確定這顆記憶球確實是真的麼?”
幽蘭指著濮陽離,對倪天虎輕嘆道:“確定我倒真的不敢說,不過即使是要篡改這顆記憶球,也至少要有在我之上的迷魂術。最起碼這個笨蛋是不可能做到的。”
倪天虎聽後也贊同的點了點頭,又轉向尹默,冷冷道:“尹默,今天的這件事雖然暫時還沒有定論,不過你以後不準再隨意指使任何人去幫你做事,特別是暗鴉,要是今後再發生此類的事情,你就別怪我把你交給誰去隨意處置了。”
倪天虎說完便揮袖而去,尹默也只能一瘸一拐的趕緊離去,濮陽離卻嬉皮笑臉的湊到幽蘭跟前,搭著她的肩膀悠然道:“怎麼樣?你終於想通了啊?不過你也不用怕,尹默如果以後再找你麻煩,還有我罩著你呢!”
幽蘭不屑的瞅了他一眼,將他的手拍向一邊,對他冷笑道:“你還是先想想有誰能罩著你吧,看尹默剛才的樣子,想立馬弄死你的心都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