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一身風塵回來的初白,雖然面上帶笑,但顯然已經氣到了極點,話語間從懷裡掏出一張單據,用力拍在了會長面前的桌面上,“這是會長大人您的故交,沙城樓蘭的沙二孃委託戰龍之牙的任務單據,是要一批用來密封酒罈的雲崖獸鬍鬚。由於雲崖獸的鬍鬚只有成年的雲崖獸才會生出,而眾所周知成年的雲崖獸又只在夜間出來活動,且生性異常兇猛,所以這個任務一直都沒有人願意接受。可是昨天沙二孃再次派人來催,我才在昨天下午出了公會,去了蓬萊島的遺忘之角,一夜未眠才弄來了這些雲崖獸的鬍鬚,又在今天早上收到了池慕顏的靈信,要我立即趕回公會,我也是從遺忘之角趕回天都城,想要乘坐飛空艇回來時,遇見了正要趕往戰龍之牙的凝陽大人,才和他一起趕了回來。”
初白說到這裡,又用極其冷漠的眼神掃了一眼依然在下面小聲的嘀咕著什麼的公會成員,開口問道:“請問諸位還有什麼問題嗎?”
而下面的其中一人也相當不識趣的開口道:“誰都知道,你有一隻飛行速度極快的靈獸飛天,既然你都收到了池城主的靈信,為什麼還要去乘坐那慢到不行的飛空艇呢?你的飛天呢?”
“我的飛天?”初白聽了那人的質問冷笑一聲,抬手指了一下他身邊的一位祭司,“我的飛天在前幾天被他新抓來的坐騎抓傷了翅膀,現在還在公會的後院中養傷,你們要不要現在就去看看啊?”
提出質疑的人聽了初白的話後,立即轉向身旁的那個人確認事情的真相,那人也略顯慚愧的對他點了點頭,表示確有此事,而那個提出質疑的人也立即禁了聲,低下頭去不敢再做議論。
初白見其他的公會成員也都跟著安靜下來,再次冷眼掃了他們一遍後,冷冷說道:“如果諸位沒有別的疑問,我可以回自己的房間休息了麼?”
初白說完後,見所有人都沉默不語,便徑自走向了公會後院的休息區,剛回到自己的房間關上房門,卻突然有一把冰涼的利刃架在了他的脖頸間。
“你瞞得過他們,可瞞不過我!即使飛天受傷,你也還有其他的飛行坐騎,而且昨晚我也在暗中觀察過,雖然那人刻意掩飾,但我還是可以認出,那人的確是你!你給我老實交代,你和會長這又是在玩兒什麼花樣了?”
初白無奈的嘆息一聲,伸手推開了月見架在他脖子上的短刃,對月見翻了個白眼,“我說夫人,咱能有話好好說,別動刀動槍的嗎?我被那個不靠譜的爹賣去裝壞人已經夠累的了,怎麼你還用這麼暴力的方式問話呢?”
月見看著初白無辜的表情,收起了手中的短刃,輕笑道:“是嗎?可我覺得我現在已經溫柔了許多啊!”
初白長嘆一聲,“是啊,比起小時候整天提著把比人還高的大劍,把我追的到處跑的時候可是溫柔了許多,起碼手上拿的武器是小點兒了啊!”
月見聽初白說起她小時候的醜事,面頰微紅的推了初白一把,“去去去!我給你說正事呢!少給我轉移話題!不過話說回來,會長真的派你去暗黑公會那邊做臥底了?就最近幾天的事情吧?怎麼你剛一過去,他們就派你來做這種會暴露身份的事情啊?會不會是另有陰謀呢?”
初白聽了月見的問話,知道她是在為自己擔心,於是只能輕嘆一聲,向她說明了真相,“唉!還不是尹默那個混蛋!他和那個巫馬曦見我一過去就受到了倪天虎的重用,不知道是出於嫉妒還是另有什麼詭計,就在昨天夜裡安排了那麼一場戲,說是既可以考驗我對他們的忠心程度,又可以讓暗黑公會中的其他成員心服口服。”
月見聽完初白的解釋後,恍然道:“哦!怪不得昨天夜裡我看你和會長打鬥時,似乎還在說些什麼。”
經月見這樣一說,初白也想起了昨天夜裡的事,既無奈又疲憊的將雙手搭在了月見的肩膀上,“唉!別提了,我本來是不想打傷他的,可是那個老頭非說只有打傷了他這場戲才演的足夠真實。真是的,都一把年紀了,還這麼不靠譜的亂來。”
月見看著初白那無可奈何的表情,忍不住輕聲偷笑,又用擔憂的目光望向了初白,“那個老頭要是聽見你喊他老頭,一定會炸毛的,不過我現在擔心的是,以後你歲數大了,會不會也變成那個樣子?”
初白佯裝生氣的瞪了月見一眼,將她一把拉進了自己的懷中,“你就算天天把我和他鎖在一起,我也不可能變成他那種不靠譜的老頭。不過,我要是真的變成了壞人,你會怎麼辦呢?”
月見眼珠子一轉,頑皮的淺笑道:“我能怎麼辦啊,我不是還在裝死呢嘛!”
初白被月見的樣子逗得輕笑出聲,剛想開口間,卻忽聽門外傳來了池慕顏的話語聲,聲音雖然懶散緩慢,卻又清晰異常。
“現在戰龍之牙的新人們,都有趴在別人房間門口偷聽的習慣了麼?還是你們覺得公會中的委託任務太少,太簡單了,很容易完成,所以你們才這麼清閒?要真是這樣的話,大可以跟我去幻翼城幫忙,我那的事物可是堆積如山,正缺人手呢!現在正值春夏交替的時節,而每年的這個時候,幻翼城的萬年古樹上都會招來大批的食人蚜蟲,那些蚜蟲啊,都有一人多高,且行動速度極快,十分的棘手呢!我們正需要人手去除掉那些既會吸食樹木汁液,又喜歡吸食人的腦髓的大蟲。啊,還有,為我們幻翼城看守城門的千牙狼犬,這幾天好像在鬧牙疼,由於它的牙齒太多,我們只能讓好幾個人站到它的口中去挨個檢查它到底是那顆牙出了問題,還需要好幾個人站在外面看著它,以免它把站在它嘴裡的人誤吞下肚。怎麼樣?你們有沒有興趣去試試這些工作啊?我的任務酬勞可也不比這裡少哦!”
趴在初白房間門口偷聽的兩人,聽完池慕顏那形象的描述以後,都被嚇得面色慘白,急忙推辭道:“不不,池城主說的那些任務,以我們這點本事恐怕無法勝任。在這裡打擾初白副會長休息是我們不對,我們這就離開。”
二人說完,就趕緊連滾帶爬的消失在了池慕顏的眼前,池慕顏看著那二人匆忙逃開的背影,壞笑著搖了搖頭,回頭間,又看見了推門而出的初白,於是對他攤手道:“我想那兩個傢伙應該什麼都沒聽見,我也什麼都沒聽見,你們該裝死的繼續裝死,該裝睡的繼續裝睡好了,我去問問小蝶,看蒼嵐怎麼沒跟他們一起回來。”
池慕顏說完,又對初白壞壞的笑了一下,轉身向著公會前廳走去,卻聽初白在他身後長嘆一聲,“唉!會長怎麼不派你去做這個內應呢?”
池慕顏回眸淺笑,“嘿嘿,他是怕派我去了,他會收拾不住吧。”
在前廳中等待的池慕蝶,看著她哥沒過一會兒就悠哉悠哉的晃了回來,立即迎了上去,小聲的開口問道:“哥,初白那邊怎麼樣了?他還在生氣嗎?”
池慕顏卻搖了搖頭,隨口說了句“初白已經睡下了”後,將池慕蝶拉到了一邊,小聲的開口問道:“初白的事他自己會想明白的,不過需要點時間讓他冷靜下來,我們就先不要去打擾他了。你先給我說說上古遺蹟的海嘯到底是怎麼回事?蒼嵐呢?怎麼沒和你們一起回來?”
池慕蝶雖然有些不明所以,但還是點了點頭,將上古遺蹟發生的事情向池慕顏詳細的講述了一遍,並將蒼嵐託付給她的銀鐲悄悄的遞給了池慕顏。
池慕顏略微思索了片刻後,剛想讓池慕蝶自己把銀鐲收好,但就在此時,他們的身後卻傳來了會長不耐煩的問話聲:“誒?蒼嵐呢?那小子又跑到哪裡去了?池慕顏,你不是說他也一起去了上古遺蹟麼?怎麼沒跟他們一起回來啊?”
池慕顏還沒有來得及回答,站在會長身旁的砂小乖就陰陽怪氣的介面道:“蒼嵐在我們準備出發回來之前,和小蝶單獨說了幾句話就走了啊!我還以為他是先回來了呢!”
砂小乖在說話間,故意加重了單獨二字的語氣,引得歸海時若面色又是一黑,池慕蝶趕緊站出來解釋道:“蒼嵐在鎮魔窟的水魔封印殘骸中,發現了一塊會散發出魔氣的黑石,所以蒼嵐就給我說,讓我回來轉告會長,他先帶著那塊黑石去封印之塔調查究竟,還……”
池慕蝶剛想把蒼嵐將龍神化身的銀鐲託付給她的事情告訴會長,卻被池慕顏在暗中撞了一下胳膊,並將她手中正欲拿出的銀鐲悄悄接了過去。
會長見池慕蝶話說到一半就停了下來,不耐煩的追問道:“還什麼啊,有話快說!”
池慕蝶只得靈機一動,介面答道:“他還說他辦完事就馬上趕回公會。”
會長卻很是不高興的冷哼一聲:“哼!怎麼我需要人手的時候,你們這些副會長要麼就是給我惹麻煩,要麼就是有要事在身了呢?”
池慕顏看著會長生氣的樣子,在心中偷笑道:“這老頭子,演戲還演上癮了。”卻在面上不動聲色的對會長道:“會長大人別炸毛啊,我不是在這裡聽候您的調遣麼?您有什麼事情儘管吩咐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