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在臘月湖畔等訊息的眾人正悠閒的坐在湖邊吃著午餐。大漠中十里不同天,臘月湖畔晴空朗日,只有微風吹動湖面,水波粼粼。可站在高處放眼望向土門客棧的方向,卻被完全籠罩在了狂風吹起的漫天黃沙中。
會長吃飽了,就向後仰倒,躺在了被太陽曬得溫熱的黃沙上,長嘆一聲,“哎!好久沒有這麼悠閒咯!”
池慕顏走過來,低頭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的說:“我看你一直很悠閒啊,而且都已經悠閒到能帶著孩子們下山喝酒的地步了。”
會長不屑的瞟了他一眼,乾脆閉上眼睛,“哼!我在靈劍山上憋了五年,還不准我下山喝點酒了?”
池慕顏腦袋一歪,“你自己就算天天泡在酒缸裡我都沒意見,問題是你居然教一個十四歲的小女孩喝酒,這就不太合適了吧?”
會長睜開一隻單眼,小聲的笑道:“那不算是我教的啊,她本來就是落櫻的轉世,會喝酒不是骨子裡帶出來的麼?”
池慕顏趕緊抬頭向周圍掃了一眼,發現並沒有其他人聽見會長的這句話,皺眉看向會長,會長卻故意將話題扯向了別處,“對了,你幹嘛非要讓池慕蝶偽裝成盲女啊?這樣不是更不方便監視麼?”
池慕顏也拿會長沒辦法,嘆了口氣坐在他身邊,又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小蝶的那雙眼睛和我一模一樣,而土門客棧的老闆娘又已經發現了我在監視她,若是讓她察覺我剛走沒幾天後,又出現了一個與我相似的人,難免又產生疑心,而且讓小蝶裝成盲女,也更利於發揮出她的本領。”
會長疑惑的坐起身來,“本領?”
池慕顏看著他,搖頭嘆道:“難道你這些年的訓練中,把她一個人扔在深山裡時,就沒有想過她是怎麼找回來的麼?”
會長卻茫然搖頭,“我只是以為她很記路……難道你是想說,她是靠著聽力找回來的?”
池慕顏說起自己的妹妹,臉上又浮出了寵溺的笑,眼神也飄向遠處,“小蝶從小就不認路,甚至在幻翼城主城中都會迷路,辨不出方向,但她從小就對聲音極其敏感,每次跑出去玩耍時,就會記下一路上聽到的聲音,憑此找到回家的路,有一次還因誤聽了一個行商的聲音,差點跟著人家跑出了城,還好被守城的侍衛認出,才把她送了回來。”
會長聽他說完,詫異的看了他一眼,“你咋一說起你妹妹來就變臉了?”
池慕顏回眼看向他,擺出一副無奈的表情,“我一說起你也會變臉啊。”
會長被氣得無語,站起身來走去其他地方繼續躺下睡覺,池慕顏也站起來拍拍身上的沙子,又面色微憂的朝土門客棧望了一眼,卻依然不動聲色。
夜幕降臨後,土門客棧附近的狂風依然未曾停歇地裹挾著砂礫打在高聳厚實的防風牆上,而被圍繞在中間的客棧和商鋪卻一片怡靜,由於沙暴的關係,已經沒有過往的客商能再進入這裡,所以他們也早早的關閉店鋪,歇業修整。
客棧中的大堂裡,也只有零星幾個在此留宿的客商坐在那裡品酒談事,老闆娘招呼了他們一會兒,夜已近深時,還有幾個醉漢仍未盡興,還在大堂中吵鬧划拳,老闆娘只得讓夥計取來隔音的屏風,在他們四周圍了一圈,以免吵到其他客人休息,而後她便上樓回房歇息。
老闆娘的腳步聲在木質樓梯上響起時,池慕蝶立即朝月見打了個手勢,表示老闆娘已經上樓,月見微微點頭後,向後退開,儘量調整自己的狀態,不讓自己的心跳和呼吸聲影響她的聽力。
池慕蝶閉眸,側耳細聽,老闆娘一步步踏上階梯,走過迴廊來到自己的房間門口,卻在門前頓了一會兒,從她身上衣料的細微摩擦聲中,池慕蝶推測出她像是在門口半蹲了一下,而後才推門而入的。
老闆娘進入房門的一刻,她的腳步聲似乎突然消失,池慕蝶疑惑的皺起眉頭,再細細聽了一會兒,才在自己和月見的心跳聲中重新捕捉到了那種像是踏在厚厚的棉層上的輕不可聞的聲音。
老闆娘似乎是在屋中來回踱步,踱了幾趟後,似乎又挪動了一件較大的屋內擺件,而後竟然推開了一扇屋內的木門走了進去。
池慕蝶聽見老闆娘的腳步聲越來越遠,最後竟然和高牆外的暴風混在一起,再也分辨不出,於是池慕蝶睜眼,小聲的對月見說:“老闆娘的屋內肯定有個通向高牆外的暗格,她好像從那個暗格裡出去了,而且她房間的地板下好像也有隔音層,她進屋後我都差點聽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