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光復聽聞是天霄門弟子,忙將幾人請進。江湖上誰人不知天霄門是當今第一大派,不僅有云州慕家作為後盾,歷代門人弟子中絕頂高手更是層出不窮。今番天霄門數名精英弟子來此,必是為助自己一臂之力。
想到這,趙光復急忙出賬相迎,見趙光復親自出來迎接,三人連忙施禮,並道:“聽聞將軍西進皇城受阻,特來為將軍排憂解難。”
“哦?幾位可是有何破敵妙計?”趙光復上前一步,激動莫名。
就見任天浩點點頭,機智的眼眸中閃過一絲明光:“前日蘇鐵馬用火輪車大敗鵬王爺,殲滅數萬雷霆軍,如今面對馬魔君的疾風軍,趙將軍何不故技重施,也用火計?”
趙光復聞言沉默片刻,又問道:“此種情勢,火計當如何用之?”
木子袁聽到此問亦走上前,撥開遮住面容的濃密毛髮,嘿然一笑道:“馬魔君只懂蠻力,不識兵法奧妙,如今正值酷熱炎夏,疾風軍雖阻路東皇嶺,紮營卻是依山傍水。這東皇嶺樹木茂密,一旦起火那便是天降神兵,縱然有水,急切之中也救不得這火。只需瞬息之間,便可令馬魔君與他五萬疾風軍灰飛煙滅。將軍明日以後只管與之接戰,不求全勝全敗,只求勝少負多,三日過後,疾風軍必成驕兵。將軍可趁其大營放鬆警惕時以火器偷襲,必大獲全勝。即便燒不死馬魔君,也定讓他五萬疾風軍有來無回。”
“妙妙!不想天霄門弟子竟也都有如此本領,趙某人心服口服。”趙光復拍案驚奇,對面前三人當真是心服口服。
見趙光復對自己三人佩服的五體投地,遊十方臉色微紅忙擺手解釋道:“不不,這計策並非我三人謀劃,乃是遠廷山中一位老翁傳授。”
“哦?既如此,那老翁必也是世外高人,何不請來一見?”趙光復聽聞三人乃是受高人隱士指點,大有與那高人見上一面的衝動。
任天浩聽聞搖了搖頭,只道:“既是隱士高人,必不貪圖名利,指點我等隻言片語,只是為了護佑蒼生。”
趙光復聞言連連嘆息,心中卻是無限遺憾。
一輪新月當空,濃雲盡散。
……
清冷落寞的皇城中,零星幾處燈火如幽暗的眼,戰慄而孤寂。而不時幾聲狗吠傳來,令這死寂的夜晚變得愈發悽楚。
“不,絕不可以!我怎可棄置皇城子民於不顧,獨自逃生?”
寬廣而冷寂的大殿內,突然一聲打破沉默。
“雲中侯,朕絕不會獨自逃走。你要救的人不是朕,而是天下蒼生。你要考慮的也不是朕,而是身處水火的萬民!我不畏死,今誓與皇城共存亡!”槐予厲聲呵斥,卻是讓慕雲澄打消只救自己一人的念頭,這皇城萬千百姓,自己決計不會丟下不管。
慕雲澄聞言連連搖頭,仍是苦苦勸道:“陛下,保全您正是為了天下蒼生。若您有失,我王朝各路守軍當尊何人為主?三軍無頭,群龍無首,不戰自潰矣。”
“我意已決,只等趙光復率軍來救,絕不捨百姓而獨苟活!”槐予轉過身去,言辭激烈道。
慕雲澄轉而看向莫弈月,見他倚在鎮殿龍柱旁佯裝熟睡,遂走到他面前,狠狠咳了一聲。
莫弈月緩緩睜開眼睛,衝慕雲澄打了個哈欠道:“咱們走吧。”
慕雲澄朝他使了個眼色,示意他趕緊幫自己勸說恭帝離開皇城。
而莫弈月卻好似完全看不見慕雲澄的眼色,徑直朝殿外走了去。
“莫弈月!你幹什麼,咱們不是說好了嗎?我若勸不動恭帝,便換你來勸!”慕雲澄急忙跑上前去,附在他耳邊小聲質問道。
莫弈月漸漸止住腳步,側目看向他表現出極大的不耐煩道:“你是白痴嗎?你所慮之事陛下難道不知?陛下要做與百姓同生共死的仁君,而你卻想讓他做匡扶宇宙的明君,簡直胡鬧!”
慕雲澄聽罷大感疑惑,以為莫弈月發了瘋,在這跟自己說什麼胡話,扯出什麼仁君明君的,這跟送恭帝出城有什麼關係!
“你在說什麼啊!莫弈月你是不是睡糊塗了,在這裡說夢話呢!什麼仁君,什麼明君啊!”
“所謂仁君,便是勤政愛民,在危難時刻堅定與百姓站在一處,雖不能改變局勢,卻也願與百姓同生共死。而明君便是需要在危難時審時度勢,顧全大局,制定出最佳方略,縱然一時退避,卻可保全百姓免遭屠戮之禍。”莫弈月說罷用眼角餘光斜睨向槐予,卻見他垂目低首,若有所思。
話說到這,慕雲澄瞬間明白了莫弈月的良苦用心,當即恍然大悟道:“既如此,你我當效仿陛下,誓與皇城共存亡。”說罷二人就要離去,卻被槐予從後喚住。
“若按你所說的,果真可保全皇城百姓免遭屠戮之禍?”槐予雙眼注視著莫弈月,認真問道。
“趙光復短時間內絕不可能率兵趕至皇城,退一萬步來講,即使他趕到皇城,面對百里神鯨的西涼聯盟,也無必勝把握。萬一趙將軍戰敗,百里神鯨盛怒之下,滿城生靈難免浩劫。而陛下若悄悄撤出皇城,著人大開城門而迎西涼軍入城。百里神鯨所求無非是攻城掠地,見開城投降,必不刻薄百姓。此舉雖讓陛下蒙羞,卻也救得皇城千萬軍民性命。舍小名而存大義,此為明君之道。且百里神鯨得城之後,必與三族反目,我們與趙將軍匯合後大可以隔岸觀火,坐收漁利。”
正所謂存人失地人地皆存,存地失人人地皆失。如此深謀遠慮,放眼王朝中怕是再無人能出莫弈月之右。
槐予沉默片刻,將莫弈月的話又細細思索一番,但覺所言絲毫不差,遂答應二人逃離皇城,前往東皇嶺與趙光復匯合。
當此時,天際有雙星劃過,位主東北,而帝星黯淡,更有邪魔侵入正宮,乃大凶之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