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弈月頭痛欲裂,醒來時天已經黑了。
慕雲澄此時正伏在對面的桌案上,望著跳動的火光出神。
他整個下午都陪在這裡,而明天還有一場試煉要參加。
“唔。”莫弈月坐直身子,手撫前額,表情略顯痛苦。
“你醒了!”慕雲澄回過神,躍動的火光在其清澈的眼眸中倒映出欣喜之色。
莫弈月臉色蒼白,但還是對慕雲澄報以一絲歉意的微笑。
“你餓了吧,我去讓廚房給你弄些吃的。”慕雲澄此時竟有些怕見莫弈月,忙轉過身去。
莫弈月搖了搖頭道:“我不餓。”但見慕雲澄站那麼遠,他眼中又劃過一絲疑惑,遂輕聲問道:“你怎麼了?也不舒服嗎?”
“沒啊。”慕雲澄條件反射一般迅速回答道,可隨即又將頭慢慢低了下去。
莫弈月從小與他在一起,知他這樣一定是心裡藏了什麼不好跟自己啟齒的事情。遂雙眼微微眯在一處,伸手招呼慕雲澄坐過來。
“有心事?”莫弈月的雙眼如黑暗之中的明燈,能讓一切陰霾無所遁形。而他的聲音,無時無刻不是那麼的溫柔,令人無法婉拒。
至於慕雲澄心底的那點秘密,在莫弈月的面前根本就無法躲藏。
“我……”慕雲澄內心十分矛盾,作為朋友,自己不應該對他隱瞞事實的真相。
但這種事情,任誰聽到怕是都不會接受,也不會相信的。
而且,即便自己說服他讓他相信,可這對他的打擊又有多大,對他來說又有多殘忍!
“對,我不能說,絕對不能再刺激弈月了。他身體還未恢復,若是承受不住,我可要愧疚一輩子。”想到這,慕雲澄將頭轉向莫弈月,佯裝出傻傻的笑容道:“我是說我餓了,即便你不餓的話,也陪我吃一口嘛。”慕雲澄撓了撓頭,想借此將這事遮掩過去。
莫弈月知他內心一定藏了愁事,但他既不願意和自己提起此事,那麼自己也沒必要追問下去。
“你若是吃過晚飯就別累我出門了,我有些不適,此刻還不想下床。”莫弈月自是看破了慕雲澄的小伎倆,隨即又衝他笑著道:“你過來陪我坐會就好,白天時你不是還說要和我講講這一路上的事情嗎?”
慕雲澄哪裡有心情講故事,他現在就怕自己一不小心說漏嘴引得莫弈月懷疑。莫弈月的心有多細他是最清楚不過了。
“你醒了我就放心了,今天太晚了,我就不打擾你了,明天,噢,後天,後天我再給你講我這一路上遇到的事情。”俗話講三十六計走為上策,既然呆在這裡怕惹莫弈月懷疑,不如趕緊回去。
可他剛推開房門,便又縮了回來。因為自己身份比較特殊的緣故,莫弈月居住的房間與自己居住的房間相隔甚遠,須穿過一個小徑進入前山,再繞開兩座正殿方能回到自己的屋子。
但此時已經是深夜,外面漆黑一片,什麼也看不見。之前他本打算好就在這裡守莫弈月一夜,所以就沒有趁早離開。現在回去,他沒這個膽量。膽大膽小暫且不論,慕雲澄生性就怕黑。
見慕雲澄腳下遲疑,莫弈月也料到他是怕黑不敢獨自回去,遂與他道:“今夜就在我這住下吧,床雖然不大,卻也比桃陵的差不了多少,擠擠也無大礙。”
慕雲澄轉過身,無奈地嘆了口氣。倒不是因為擔心自己住不下,就怕自己一不小心沒憋住把靈鴻的事給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