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豪不知道陰木經的威力,此番被慕雲澄吸住,還欲施展內功以氣勁震開慕雲澄。哪知自己越是運功慕雲澄那邊吸得越快,眼見大半的內力都已被慕雲澄吸走,金豪的額頭更是滲滿了汗水。
而慕雲澄這邊其實也很不好受,此刻的他只覺丹田脹痛,渾身猶如火燒般的疼痛。就好比充滿氣的氣球,隨時都有爆炸的危險。
莫弈月看出情勢不對,見兩方都有危險,忙祭出幻琉螭以寒冰之力強行將二人分開,就見一塊冰片突然出現在二人手心交匯處,隨即越變越大最後儼然形成一堵冰牆將二人突然分割開來。
金豪此刻臉色慘白,渾身上下虛脫無力,眼見今晚再難有所作為,遂暗自咬牙恨恨騰空而去。
莫弈月沒有去追金豪的想法,只一心來看慕雲澄的狀況。就見他牙關緊咬,雙眼死死閉在一處。“雲澄,雲澄你怎麼樣?”莫弈月輕聲呼喊著他,心中也暗暗猜測些許。
以金豪的實力,與慕雲澄対上一記掌,無論如何也不該是這種結果。而反觀二人表現,分明是一個虛一個脹,這隻有一種可能,此消彼長!定是慕雲澄修煉了什麼吸人內力的功法,正巧與金豪接觸,便將他的內力吸到自己的體內,因為一時間消化以及釋放不掉,才有了這種反應。
是了,一定是這樣。
莫弈月旋即以幻琉螭之力凝成三支冰魄針,扯開慕雲澄的衣服,分別封住他頭頂百匯、胸骨鷹窗、腹下曲骨三穴,使其內力只能遊走於手厥陰心包經與足少陰腎經。並攤開他四肢,脫去鞋襪,以腕掌橫紋中的大陵穴與足底湧泉穴為主要疏通點,將內力逼出體外。他這一行為無異於是將慕雲澄散功,但為救他性命也沒有其他辦法。
其實此刻的慕雲澄根本沒有那麼大的氣海可以容納金豪的內力,縱然陰木經霸道,單憑慕雲澄一層的基礎也難有什麼作為。不過只要修煉到二層甚至三層,他丹田中的氣海會擴大許多倍,似吸收金豪這類人的內力,也就變得十分輕鬆了。
疏通了慕雲澄的經脈,內力順著手厥陰心包經與足少陰腎經一股腦悉數排出體外。慕雲澄只感自己渾身綿軟無力,連動一動手指腳趾的力氣都沒有。
此時已是隆冬臘月,慕雲澄顫抖著單薄的身軀,哆嗦著雙唇罵了一句道:“算你狠,就不能在此之前先把我扶進洞中?”
莫弈月見他已經無恙,欣慰笑了下,隨後卻表現出極度為難回答道:“時間緊迫,一分一秒也不敢耽擱。我能誤打誤撞救活你已經算是不錯了,省的你去見閻王時還得埋怨我不分輕重。”
“我本是來救你的,現在反倒落你個人情,真是世事難料!”慕雲澄雙眼斜視莫弈月,口中吐著白色且無奈的氣霧,恰如同一隻乾涸水塘中的魚。
莫弈月聞言哈哈一笑道:“對對,多虧慕大公子捨身相助,這份恩情,我自是不會忘的。”
“算了算了,從來都是你救我的次數多,今天這就算是我報答你了。”慕雲澄雙眉微挑,突然轉怒道:“還愣著幹什麼,扶我進去啊,想凍死我嗎?”
“你這傢伙,自己有手有腳還非得人扶?”
“我是被你封了穴的吧,混蛋!”
“……”
望著石寒水的屍體,剛剛恢復過來的慕雲澄也不禁長嘆一聲。
她雖惡毒,窮盡一生卻也單單是為情之一字。世間痴人也莫過於此。索性她在最後時刻迷途知返,伊犁前輩泉下有知也會感到欣慰吧。
她眼角下方,有一滴淚落在塵埃中的痕跡,莫弈月來到洞外,那大片大片的梧桐樹彷彿一夜綻開,白色的小花藉助寒風飄滿了整座山谷。
“曾記楊柳弄春柔,動離愁,淚難收。猶記多情,幾番系歸舟。百草冰凝當日事,人不見,水空流。
韶華不為少年留,恨悠悠,幾時休。飛絮落花時候,一登樓。便是春江都做淚,流不盡,許多愁。”
童碧蓮答應了莫弈月的請求,出山相助九新山大營的王朝軍一臂之力。
三人連夜埋葬了石寒水,漫天的大雪好似一刻便將這矮小的墳丘掩埋,而那凸起的石碑上是慕雲澄用蒼雲劍刻寫的“醫聖禹白附原配石寒水之墓”。
最後一次回頭去看隱鳳山,是三人坐在劍虺背上即將翻過山嶺時。雪花已經小了很多,濃重的黑夜也褪去了墨色,天空變得透亮,有一抹按捺不住的白躍動在黑與藍的邊際。長夜漫漫,但總會有迎來光明的那一刻。夜盡天明,是時候開始反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