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穿著件白色襯衣,黑色西褲,黑色皮鞋,拎著個黑色的挎包,都是比較普通甚至可以稱得上廉價的低檔貨。
面板顯白身材略有些臃腫,鼻樑上架著一副低度近視眼鏡,為他微微增加了一些文雅之氣。他的眼神有些疲憊,一副風塵僕僕的樣子。
見到李青蘭他很驚喜,原本疲憊的雙眼立即綻放出了興奮的光芒。
“阿蘭!”那男人上前激動地拉住李青蘭的手,李青蘭眉頭一皺迴避了一下,然後被他拉住了手臂。
男人還想抱李青蘭,也被她伸手擋住。
“你怎麼來了?”李青蘭冷冷地道。
男人先是愕然,然後一笑道:“阿蘭,你這叫什麼話,什麼叫我怎麼來了,這是什麼地方?我是你什麼人?”
李青蘭扭頭看了看,院子裡幾道好奇的目光正投向他們這邊。
“好了好了,回去慢慢再說吧!”那男人道,說著自己進了院子然後從院子的樓梯往樓上,看樣子知道李青蘭母女住在樓上。
在租戶詫異的目光下,李青蘭也上了樓,她的身後隨即傳來陣陣小聲議論。
那男人進了客廳直接在沙發區坐下,打量了下四周,李青蘭陰著臉進來了,那態勢顯然是對這男人極度不歡迎。
消失了十幾年,這個男人已經被李青蘭在記憶中抹去了,她根本不希望他再出現在她的生活中,他的出現只能是將她們母女本就不平靜的生活打破。
“家裡搞得還不錯,乾乾淨淨的!”男人各個角落裡望望,隨後目光凝聚到李青蘭身上。
“你還和當年一樣年輕漂亮,十多年了都沒怎麼顯老,你看我是不是老了?唉,十多年了,歲月不饒人啊!話說你……。”
“陳永剛,你直接跟我說你這次回來是什麼意思?”李青蘭皺眉打斷了男人的話。
“阿蘭,你的話怎麼越來越奇怪了?我是你丈夫,這裡是我家,我不回來這兒我回哪兒!”陳永剛道。
“家?丈夫?”李青蘭一聲冷笑,嗤之以鼻。
正是這個男人,當年拋棄了她們母女,十多年了無音訊,把巨大的債務和痛苦留給了她們母女。
好不容易一切都解脫了,這個給她們製造痛苦的人,今天又回來了。
陳永剛嘿嘿一笑道:“好了阿蘭,當年是我不對,對不住你們母女,請你原諒。對了,女兒呢?”
“你這些年去哪兒了?”李青蘭繼續冷冷地問道。
陳永剛面色黯然了一下,然後又恢復了慣有的那副滿不在乎。
“頭兩年跟人在日國做點貿易生意,剛賺了點就被人坑了,背了一身債去了東萊國,還是做貿易,發了一大筆財。阿蘭,你是不知道我那兩年有多威風,我在東萊國有兩處房子,三輛汽車,還買了土地,我正準備把生意做大一點,等穩定下來後就接你們母女過去享受天倫之樂的。”陳永剛道,言語間臉上還帶著自豪。
李青蘭不屑地道:“我們母女沒有那個福氣。”
“也不是!唉!該著是我點背,這東萊他媽的就是個草蛋國家,我做的可是正規貿易生意,他們硬說我是走私,我跟我的朋友和他們理論,他們動手,我們誤傷了一人,愣說是我的責任,判了我十年。”陳永剛道,他顯然覺得很憋屈,說這些時滿腹怨念,說話間拿起茶几上的一瓶聽裝飲料開啟幹了一大口。
李青蘭無言以對,這個男人居然在國外傷人,呆了十年大獄回來。
李青蘭清楚這個人的人品,當初嫁給這個人,完全是因為生計所迫逼不得已,她心裡一直牴觸這個男人,他的消失對她們母女來說其實是最好的結果。
嫁給這個男人,她們根本沒有得到應有的關愛,反而承受了十幾年的心酸苦楚。夠了!真的夠了!
“不說了,唉,我現在是落魄身無分文了。阿蘭,你快去做點飯給我吃,吃完我好好睡一覺,幾天沒好好吃好好睡了。”陳永剛說著直接躺倒在沙發上,翹著腿看著電視新聞。
李青蘭還想說什麼,但看到陳永剛那可憐樣兒就遏制住了,默默地不說話準備進廚房。
陳雨溪推開門進來了,她是聽到客廳這邊好像有爭吵的聲音,好奇趕忙過來看看怎麼回事兒,一進門她就看到沙發上躺著個陌生的中年男人。
“媽媽?”陳雨溪漂亮的眼睛裡滿是無辜與惶恐,她還以為又是哪個債主跑到家裡來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