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從重症監護室出來踩不到二十四小時,現在又戴著呼吸機安安靜靜地躺在裡面。
在十年的從業生涯中,江寧川難得發火,他壓低聲音吼道:“我不是一直叮囑你們要時刻注意這邊的情況嗎,怎麼還能讓不相干的人進來?”
被吼的護士是一個月前才來寧和的,對江寧川這個人沒有任何瞭解,只是被他這樣的態度嚇得哆嗦了一下,搖頭結巴道:“不是……不是我,和小胡交班之後我就一直待在這個病房,但是後面楊醫生過來了,說他想和小病人說說話,讓我自己去忙,我想楊醫生可能是有什麼悄悄話要說,這才離開的。”
江寧川按了按被氣得發漲的太陽穴,在心裡咒罵了一聲,“楊非凡?怎麼又是楊非凡?”
氣還沒消,一道熟悉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川哥,你過來一下。”江寧川看過去,於棠就站在走廊的轉角處,對著這邊招手。
江寧川問:“什麼事兒?”
“我今天上班遲到了一會兒,在醫院附近看到楊醫生和一群人在一塊兒說話,那群人就是闖進病房的那些記者,”想到不久前看到的情景於棠眼睛就紅了,她失控道:“記者根本不是闖進去的,就是被楊非凡放進去的,他到底想幹什麼啊?”
江寧川謹慎地看了看四周,問:“這事兒你和其他人說過了嗎?”
於棠搖搖頭,“還沒有。”她突然想到了什麼,四處張望了一下,見沒人便迅速掏出手機,說:“我拍了照片,是不是應該告訴院長他們,我覺得這件事兒絕對不簡單。”
科技改變生活這話說得的確沒錯,於棠拍照時距離他們不算太近,但是放大照片的話人臉卻能夠看得很清楚,其中的一張熟臉,不是楊非凡還能是誰。
江寧川說:“為你記一功,祝你早日當上護士長。”
“哈哈哈哈您就別取笑我了,我又不是為了什麼才拍這張照片的,”於棠笑著,隨後蹙眉,說:“桐桐可是他親女兒啊,他怎麼能做出這樣的事情。”
“那誰知道呢。”江寧川嘴角微微向上,勾出一個滿是嘲諷的笑。
楊非凡也真是下了血本,該他在家看孩子的時候他不見了蹤影,導致女兒墜樓;不該他照顧女兒的時候偏要支走能夠照顧孩子的人,再引狼入室。
孩子不僅是他的犧牲品,更是他的工具。
江寧川將於棠拍到的那張照片放大之後發給了院長等人,又私發了一份到梁帆的郵箱,讓他好好注意這幾天的新聞動態。
當晚,關於寧和醫院醫生疏忽值守的新聞和楊非凡私下聯絡記者的新聞同時爆出,又給了廣大民眾飯後津津樂道的談資,江寧川只粗粗掃了一眼,沒投入太多的關注,他的心思全在姜俞發來的航班資訊上。
姜俞買的是凌晨的機票,他上了飛機後的時候江寧川才睡著,再醒來的時候差不多是中午,剛洗漱好江寧川就去了醫院,楊雨桐小朋友的情況實在是不讓人放心。
好在楊雨桐只是情況有些不穩定,並沒有出現什麼太大的問題,看她生命特徵逐漸平穩下來江寧川就打算離開,只是還沒出醫院大門就被一些人給攔了下來。
“江寧川醫生,我們監察部接到了關於你的匿名檢舉信,信件內容指控你曾在四個月前違例進行手術,而相關資料顯示,在上述時間段你有一臺手術存在一點,故此我部門成立調查小組,徹查此事,在調查期間內,我們將會依照規則回收你的醫師資格證,請問你有什麼想要為自己爭辯的嗎?”
監證人算得上是江寧川的熟人,在寧和時曾多次與他打過交道,寧和的醫生在幾十年裡都沒驚動過監察部的人,沒想到這個先例居然是江寧川自己。
看著那人一本正經地說著什麼,江寧川憋不住地有些想笑,但礙於這是個挺嚴肅的場合,他最終還是把笑意忍住了。
江寧川說:“我自認為我曾經做過的所有手術都嚴格遵守了規定,因此並不介意貴部門的審查,關於醫師資格證,我現在已經不是寧河的醫生,你們儘管回收,我毫無異議。”
一次來勢洶洶因為江寧川的配合意外地順利結束,那名監察人員從後面拍了下江寧川的肩膀,說:“哥們兒這也是公事公辦,你的為人我還不瞭解麼,肯定會盡快還你公道的。”
“不著急,別給自己增加壓力,我現在是無業遊民一個,資格證現在對我來說沒什麼多大用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