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出來啊,你要是哪天在醫院混不下去了,咱哥倆一塊兒混飯吃。”
江寧川“嘖”一聲,嫌棄地把黃褚的手臂扯下來,道:“還不至於,只要寧和不倒閉,寧和怎麼可能倒閉。”
說完他自己笑了起來,感覺自己說了什麼好笑的笑話。
“你還真就準備當一輩子醫生啊,你幹什麼不行,幾十年如一日地做一件事,不膩嗎?”
“你幾十年如一日地看資料累嗎?”江寧川反問,勾了勾嘴角,“再說了,我每天都在做不一樣的手術,縫不一樣的傷口,看著人哭又看著人笑,挺好的。”
看著江寧川的臉,黃褚突然想起了入學宣誓那天,人群中面帶稚氣的小孩子最顯眼,確也宣誓得最認真。
健康所繫,性命相托。
當我步入神聖醫學學府的時刻,謹莊嚴宣誓:
我志願獻身醫學,熱愛祖國,忠於人民,恪守醫德……
他此刻彷彿又看到了當時那個讓人哭笑不得的小男孩,沒忍住抬手在江寧川頭上揉了一把:“挺好的。”
江寧川:……
“你有病吧!”
黃褚:……
“這週末和路主任一家吃飯,你也一起吧?”
黃褚想都沒想就拒絕,“我還是算了吧,老頭兒肯定又得揪著我罵。”
“不至於。”
話雖這麼說,江寧川其實也不大確定,至不至於的,可能還真至於。
要說到黃褚和路主任之間的糾葛,那得追溯到十年前,當初江寧川和黃褚一塊兒在寧和實習,三個月實習期一滿黃褚就拍拍屁股走人,一點兒也沒留戀。
路主任有心留下那個有天賦卻不怎麼用功的學生,但黃褚那廝丟下一句“你知道我一分鐘掙多少錢嗎你讓我在這兒當醫生浪費時間”把他氣了個半死,路主任指著醫院門口就讓人有多遠滾多遠,還不解氣地對著空氣踢了兩腳,就差沒指著鼻子罵了。
後來黃褚終於良心發現登門道歉,路主任大人不記小人過地消了氣,不過後面在江寧川組的牌局裡,黃褚每次都盯著路主任吃牌,路主任牌技又不是一般的爛,一著急就輸,久而久之,兩人又結下了不解之結。
明明曾經是師徒關係,卻發現到誰都看誰不順眼的地步,偏偏黃褚還時不時去人家家裡蹭個飯,嘴甜誇一誇師母,路主任只有在旁邊吹鬍子瞪眼的機會,江寧川對那兩個人都無語了。
“不過你怎麼突然請吃飯,你不都是蹭飯的那個嗎?”
“那什麼全國優秀青年人物,路主任非得弄個慶功宴,剛好一塊兒吃個飯,羅姨上次還唸叨你呢。”
“羅姨都發話了那我得考慮考慮。”優秀青年這事兒上了報紙,黃褚從公司訂的日報上看到過,因此也並不稀奇,只是笑了笑,“不過就你還青年呢,起碼優秀中老年吧。”
“又有誰能比得過您老當益壯呢?”江寧川嘲諷完就把人從車上趕下去,調轉車頭走了,留下一地尾氣。
看著絕塵而去的車,黃褚失笑。
笑完後就開始發愁,他不想一塊兒摻和倒不是因為路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