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你和小川住一起嗎?”
“我們住一個小區。”
“那真好,”羅姨眼神在兩人身上流轉,和姜俞碰了個杯,問:“小俞有女朋友了嗎?”
不出所料,姜俞又嗆了一口,不怎麼明白話題是怎麼轉到這個方面來的。
看樣子羅姨還想再繼續說些什麼,但江寧川此刻似乎是從喝美了的狀態脫離出來,一把握住羅姨的胳膊,搖了搖頭。
“你幹嘛,我是想讓小俞先好好鑽研事業,別急著戀愛。”
我以為您又要扯紅線呢,江寧川心想,但覷著羅姨偷笑,便說:“菜都涼了,您還管人家戀沒戀愛。”
沒多時便酒足飯飽,賓客盡興,姜俞幫著羅姨一同收拾碗筷,沒過多久又被趕了出來,和另外靈位一同喝茶聊天。
大部分時間姜俞都在聽那對師徒說,被問到了才會說上兩句。
不知道什麼時候下起了雨,傳來淅淅瀝瀝的雨聲,在細微的交談聲和雨聲中,姜俞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安心,居然沉沉睡去。
夜色已深,看著睡得正熟的小實習生,江寧川無奈地在他身上拍了拍,道:“起來回家了。”
被叫醒時看到那逆光的人影像是被刻在腦海裡,姜俞想著的全是江寧川模糊卻柔和的樣子,心臟不由得怦怦直跳。
姜俞自從考完駕照之後就沒開過幾次車,副駕的江寧川對新手司機姜俞的速度感到十分不滿,掙扎著直起身子,嫌棄道:“你屬烏龜的嗎,加速啊。”說完還伸腿踩一腳油門,享受飆車的快感。
車速瞬間飆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你幹嘛!”姜俞廢了好大勁才把那條搗亂的腿給擋開,剛才那些旖旎的景象被驚嚇給撞得支離破碎,心臟也不再是怦怦直跳,簡直跳得和春風吹戰鼓擂似的,要蹦出來了。
酒勁上頭的江寧川毫無知覺,他歪在副駕上,輕聲嘟囔:“回家。”
剛從生死關頭回來的姜俞心情還沒來得急平靜下來,心裡又冒出兩個字:糟了。
“林先生,作為您的委託人,我自然會盡全力幫您爭取最大限度的利益,但還是奉勸您一句,做人最好留一線。”
姜宛說完這句話便扭頭就走,也不顧身後男人略帶不滿的臉色。本來就只是律師與委託人的關係,用不著講什麼情面。
回到酒店,姜宛拿出手機給自家乖仔發了條訊息,接著又開始整理目前所掌握的資訊。
這次受理的是個離婚案子,但能讓姜宛都覺得棘手的肯定不會是什麼簡簡單單的情感糾葛。
姜宛素手執筆,在面前的檔案上勾勾畫畫,將所有事情進行關聯,試圖尋找出最便捷的解決方法。
這次離婚案件中男女雙方都是當地有名的企業家,而離婚的導火索則是女方出軌,但這只是對外借口而已,作為律師,姜宛知道其中不為外界所知的秘密。
原告被告雙方從白手起家一直到商業巨佬的路不可謂不艱辛,原告林先生更是因為在工作上透支身體而導致精子生存率降低,夫妻倆結婚十餘年都沒有孩子。
思來想去,林先生便讓妻子去接受代孕,想著起碼後繼有人,卻沒想到這個孩子現在成了他控訴妻子出軌的證據。
後面經過調理身體以及一系列原因,林先生奇蹟般地提取出了健康的精子,並且成功讓自己養在外面的女朋友懷孕,當然這件事他的原配夫人並不知情。
林先生原本想讓原配妻子帶著那個沒有自己血脈卻喊了自己好幾年爸爸的孩子淨身出戶,不過這樣明顯不現實,所以他便想著讓姜宛死死抓住孩子非親生這一條,好讓自己在這場離婚官司中獲取更大的利益。
若是死咬著他們共同撫養的孩子並不是林先生親骨肉這點不放的話,這個案子勝訴的可能性非常大,但是私心裡講,姜宛並不希望這種事情的發生。
原本並不想接受這種人渣的代理案子,奈何這人渣和自己所在的事務所有商務合作關係,也只能忍著噁心接受了。
姜宛微微蹙眉,以手托腮,想著怎麼在不違背自身原則的基礎上幫委託人爭取到最大的利益。
雖已經過了不惑之年,但歲月好像並沒有在這個女人身上留下多少痕跡,一顰一簇之間,眉眼裡盡是風情。
“我和歡歡才是真愛,和她的感情,早就被生活和爭吵給磨光了。”
腦海裡不知怎麼就浮現出林先生剛才說的話,歡歡便是他藏在外頭的那個小女朋友,姜宛見過,柔柔弱弱的一個小女孩,倒是百依百順。
嘴角不由得浮起一抹冷笑,明亮的眸子裡也滿是嘲諷,這種出軌的人,怎麼配說情愛二字。
不過更為噁心的,還是那個時常在噩夢裡出現的那個人,他剛從別人床上下來,眼角眉梢還帶著和別人共赴情事過後的餘韻,轉過頭又能說一句致情致命的“我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