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姜俞反應快,瓶子砸下來的瞬間他歪了下腦袋,避免了腦袋開花的下場。只是肩膀就沒有那麼幸運,因為太瘦沒有脂肪緩衝,玻璃製成的汽水瓶直接磕在骨頭上,碎成好幾塊落在地上,姜俞瞬間疼的頭皮發麻。
像是有什麼尖利的東西刺進了面板裡,姜俞覺得左肩那塊傳來溼溼熱熱的感覺,低頭看去,果然殷紅的血從白色衛衣裡滲出來。
即使痛得說不出話來,他還是下意識地不肯放手,手指牢牢捏住那人的肩膀,只聽見“咔擦”一聲響,像是有什麼東西裂開了。
眼前的男人突然抱著胳膊嚎叫,本已經走出去的何西和羅越又返回來。
吵吵嚷嚷的人群中不知道有誰喊了聲“打架啦報警啊”,被嚇呆的工作人員終於回過神來,撥打了報警電話。
何西緊擰著眉走到姜俞身邊,他恨不得將腳邊毫無形象嚎哭的男人踢走,但理智讓他剋制住怒火,咬著牙讓工作人員看好惹事的人,又讓他們找來了醫藥包。
羅越好歹也是南醫的學生,抽抽嗒嗒地簡單幫姜俞處理了傷口,抬手抹去實在忍不住掉出來地眼淚,小聲道歉:“對不起。”
姜俞疼得整個人都要渙散了,“又不是你砸的我,你道什麼歉啊。”說完他自己又倒嘶一口冷氣,下意識地握了握拳頭,“疼得我這條胳膊都發麻了,你們口腔科是不是不怎麼包紮傷口啊?”
何西簡直服氣,這傢伙自己疼得齜牙咧嘴居然還要管人家功課學得怎麼樣,真是愛管閒事到沒邊了。
警察來得還挺快,姜俞都沒想到自己居然還能有坐上警車的一天,莫名有些小興奮,要不是看他現在是傷員的份上,何西早開口罵他了。
羅越男朋友正蹲在小角落裡用陰狠的目光盯著姜俞他們幾個人,他一條胳膊不自然地下垂著,看著就很刻薄的臉上早已經被冷汗佈滿。
姜俞湊過去在他耳邊小聲問:“疼嗎?”
“別以為我不知道,全都是你搞的鬼,我跟你沒完。”
姜俞嗤笑一聲,捏住他的胳膊一用力,警車上響起一聲慘叫。慘叫的人冷汗零零,姜俞卻朝警察叔叔那邊看了一眼,裝出可憐兮兮的樣子,“他威脅我。”
學習成績好就是可以為所欲為,使人脫臼於無形,替人接骨於無形。
雖然事實和所看到的完全不沾邊,但是警察卻也只看到姜俞的手隨意擺弄了一下,看不出其他的什麼門道,便也只是悄悄翻了個白眼,說了聲“別鬧”。
肩膀上的傷口一開始看著雖然嚇人,但也就是破了點皮出了點血而已,並沒有多嚴重的傷。
警察叔叔瞭解了事情的原委,對動手的羅越男朋友江浩進行了點名批評,並且讓他向姜俞誠懇道歉以及賠償醫藥費。
江浩鐵青著臉站在姜俞面前,咬牙切齒地從齒縫擠出“對不起”三個字來,看不去並不怎麼誠懇。畢竟他剛才被弄得脫臼的肩膀還在隱隱作痛,這件事情絕對不能這麼善罷甘休。
姜俞被江浩的目光看得十分不爽,他冷笑了一聲,“怎麼,吃軟飯還想打女人,想進寧和,你配嗎?”
聽說女朋友姑父是寧和的主任便起了走後門的心思,遭到拒絕之後對女朋友動手,不管是吃軟飯還是對女性動手,這種男人姜俞十分看不上。
平時看還挺可愛的眼睛此刻微微向下垂著,竟讓人從裡面看出些兇狠來。
江浩被這種眼神驚了一下,“你配嗎”這三個字又戳到了他的痛處,他狠狠瞪了一眼明顯站在姜俞那邊的女朋友,咬著牙握緊了拳頭,似乎是咽不下那口氣,但考慮到目前的處境,想了想還是把手給鬆開了。
最後一個做筆錄的何西剛出來就看到肩膀上還打著繃帶的發小一臉不屑地靠牆站著,明明姿勢像是在罰站,卻做出一副睥睨天下的表情來,怎麼看怎麼違和。
警察看了眼牆角站著的幾個人,說:“既然你們決定私了,等家長來領人就能走了。”
聽到叫家長這話姜俞和何西對視了一眼,他們一個家長全都在國外,另一個家長今天早上才出門,怕不是要在這兒自生自滅了。
雖然不知道那倆人想的什麼,羅越卻也從他們臉上看出了為難,說:“我讓我媽媽把我們一起帶回去,沒關係吧?”
有人認領當然是好事,姜俞和何西兩個人的家長想要趕來怕是要到第二天,因此他們自然是欣然同意,安安心心等人來。
“你還是坐下休息會兒,出去了再去醫院看看,我不怎麼放心。”何西盯著姜俞的肩膀看了一會兒,去裡面借了個小凳子讓他坐下,又上下打量了一眼站在一邊的江浩,像是在盯著什麼獵物似的。
他扭過頭問羅越,“我要想收拾他的話,你沒意見吧?”
羅越毫不猶豫地搖頭,說:“我和他已經沒關係了。”所以怎麼著她都不關心,說完她往姜俞他們那邊靠了一點,立場和態度已經很明白。
人總有眼瞎的時候,但以前怎麼瞎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能夠及時清醒過來。長得好看和甜言蜜語都不再是加分項,畢竟不求上進和家暴都是致命傷。
江浩怔了一下,可憐兮兮地盯著羅越,“越越……是我錯了,我一時糊塗,你別這樣……”
羅越還沒來得及說話,何西嗤笑一聲,輕聲說:“要點臉吧,浩浩。”
江浩眼見著就要出手揍人,被一旁值班的警察瞪了一眼,又偃了旗息了鼓。
要不是在警局的話,他們遲早得打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