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前不久還要將她拿去祭天,以平服天威的老百姓見到她引玉力之後,被那神力震撼折服,他們希望能得到南昭的庇佑,為他們尋求一條活路。
南昭站在屋頂上,清晨的初陽由她後方緩緩升起,將她染著血的袍子照亮,她的神情也由剛才的驚異變得平靜、自如,那個人曾經教給她的道理,她從未懷疑過,卻只在此刻才真正理解透徹。
只是她終於站在了曾經她發誓要蹬及之地,擔任起救世之神,卻只是仰仗了引玉人。
她輕輕回身,看著空蕩蕩的身後,開口道:“自我失靈花開始,他們便都說你敗了,你當真敗了嗎?”
在灰暗的絕望之地,人們尋求不到救贖時唯一可做的,便是等待神旨,南昭不知這是好事還是壞事,但從眼前的局勢看來,作為引玉人的公子寐急需她成為這些可憐人的救世神,她高聲對下面叩拜的百姓道:“不論城外有多少邪靈潛伏,只要我南昭活過一天,便會與生死門那守護雲州城數百年的雲州軍保護雲州百姓的安危,守護這世間第一道大門!”
百姓們聽到她激昂的話語,又繼續叩拜了許久她才開口遣散了聚集在此的人,古鐘樓一事,算是解決了,不過,廣場上因早前踩踏死傷的民眾卻有數十人之多,看著那些屍體被一具具抬出去,南昭在坐回行宮的馬車中,低頭解開裹在自己右手上的白色藥布。
自從靈花被挖後,她的整個右手掌幾乎已廢,那傷口雖已漸漸癒合,但那猙獰的傷口還在。
取出方才從道神那得來的黑色寶盒,她從中取出裡面的靈花之魄,本只是想這般看看那原本魄靈,卻不想,靈花之魄在觸碰到她右手的肌膚時,竟然如活物一樣動自在她手掌上流動起來,她驚訝地看著,不久,便見那靈花之魄停留在她掌中心凹陷處,紅色的光微微顫動了一下,接著,便融入了她的手掌心,她本要伸手去抓,可那靈花之魄已在她手心裡消失不見了!
“這……”
靈花之魄融入了她的身體?這是怎麼回事?
若說她手掌心裡還有靈花,那麼靈花之魄便是靈花的靈魂所在,它們自當共存一體,可是她早已沒有靈花了呀,為何靈魄會自動進入她的身體中去?
這是否代表著什麼?
雲州行宮中,南昭匆匆進入鳳暖閣的主院之中,聽到院內傳來女子哭啼聲,便知道,明月也沒了!
她步入寢房之中,見鳳祥婆站在床榻前,她昨夜守了一夜的命燈已熄滅,而床前跪著一眾女婢,些這全是由明月從樂國帶來的婢女,對她忠心耿耿,如今主子死了,她們難免會傷心哭泣,不過,南昭的注意力卻在鳳祥身上,想她鳳家一族,選擇樂國皇室作為輔佐之主,她這些年來,在明月身上廢了不少心力,最後卻還是在劫難逃。
老婆子自然與那些嬌弱的婢女不同,她悲傷不落淚,只是杵著那根鳳頭法杖低頭輕嘆。
“鳳主與龍主同時隕落!”
南昭問:“鳳主是指的明月,龍主便是我九哥周仰,對嗎?”
鳳祥點頭,回頭無力地望了一眼,以前輩告誡的語氣說:“因果輪迴,這世間之事,必然都是陰陽相補,陽主隕落,陰主獻世,她回來了!”
“她?”南昭心緊緊揪起,那個女人的名字像一記響鼓在用力的敲打。
鳳祥隨後將身上那隻七彩魂袋摸出來遞給南昭道:“老身已無力再行事,這雲州乃至天下之命運皆在你手中,這隻魂袋昨夜老身答應贈於你,決不食言。”
南昭知道,對方要離開行宮和雲州了,她問道:“這是你們鳳家最厲害的法寶,你贈於我,我卻擔不起你們鳳家的走陰術,你已失了明月,孤身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