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曼正與賈仁在帳中商討軍情,忽有軍士來報:“渡口處船隻糧草俱被人燒了,看守軍兵死傷無計。”
二人大驚,忙問端的。
那軍士答道:“渡口處突然有幾百騎士飛馳而來,人人羽箭雕弓,以箭雨將碼頭上眾人射散,並以火油澆淋到船隻糧草之上,一把火將其燒了。”
賈仁使勁扯著那人衣袖,道:“來人可曾通報姓名?是哪裡來的人?”
那軍士雖心中不滿,可如何敢在賈仁面前炸刺,忙道:“來人並未通名,故並不知曉對方身份。”
賈仁還不死心,道:“那他們怎生打扮?”
那軍士道:“他們一個個騎著高頭大馬,竟似比大將軍的坐騎還要神俊,身穿黃色短襟,腳蹬豬皮靴...”
還沒說完,只見賈仁面色劇變,“蹬!蹬!蹬!”連退三大步,何曼忙上前扶住,焦急地問道:“軍師,怎麼了?”
賈仁定了定神,先揮手讓報信的軍士退下,方對何曼道:“將軍,郭潛陽回來了!”那軍士所言黃色短襟,不是陽翟縣的制式軍服,又是什麼?更何況還穿著豬皮靴子,那是更加沒跑了。
何曼聽了,卻是哈哈大笑,道:“我當是什麼事,竟讓軍師如此失態,我親帥三萬大軍浩浩蕩蕩前來攻打陽翟縣,便是想要會一會這個郭潛陽,看看他如何能得人公將軍如此誇讚。況且越騎營滿編才不過700人,他手下能帶多少人回來?因此,便是郭斌回來了,又能有什麼作為?”
賈仁一想,的確是這個道理:“拋開郭斌為何回援如此神速不論,但就兵力而言,就算郭斌率領越騎營全體軍兵回援陽翟,亦不過有七百人,再加上一二百的家兵,軍力能到一千便是燒了高香了,在己方三萬大軍面前,小小的一千人能有什麼作為?看來自己是給郭斌嚇出來心理陰影了。”
的確,郭斌不動聲色間便將賈仁的權力吃幹拿淨,並幾乎全殲太平道攻打縣衙的幾百高手。賈仁覺得彷彿自己的一舉一動都逃不過郭斌的謀算,面對郭斌的時候,那種由內心深處湧起的無力感,讓賈仁不敢再次面對這個高大帥氣的少年。
當下穩住心神,賈仁詫異地望了何曼一眼,心中驚異:“沒想到這個何曼雖看起來粗鄙不堪,心思竟如此縝密。他早已將敵我雙方的實力想到了,即便是郭斌率軍來援的情況,他竟亦考慮周全!此人深藏不露,原來不可小覷。”
賈仁忙對何曼道:“是賈某人失態了,還是將軍考慮得周祥。”
何曼點點頭,道:“我軍已將陽翟縣城團團圍住,這些騎兵斷然不會是從城內出來的。至於伏龍山莊,裡面根本便沒有騎兵。而且有一萬大軍圍困,便是有人出來,阻攔不住,亦斷不敢不作彙報。看來,果如軍師所料,郭斌怕是回來了。”
隨即面露難色,道:“只是甫一回軍,便將我軍倚為命脈的東渡口給燒了,我軍無論是運送糧草兵員,還是往許昌傳遞訊息,便都不方便得多了。”
賈仁道:“將軍所言不錯,只是渡口非一時一日所能完工,恐怕我等要加緊佈置,充分利用人數優勢,爭取以最短的時間,拿下陽翟縣!”
東渡口便是陽翟城東,潁水河邊的一個渡口,因在東門外得名。原本何曼大軍無論是運送兵士還是糧秣,均利用潁水以船隻自許昌運送而來。因此,將這個東碼頭稱為攻打陽翟的三萬黃巾軍的生命線亦不為過。
損失的一點軍力,對三萬大軍來說,只是九牛一毛,而損失的糧秣,亦只是剛到碼頭,來不及運到大營中的一部分而已。因此,就目前來看,東渡口一役的直接損失,對黃巾軍來說,是極為微小,甚至是可以忽略不計的。
只是,東渡口的毀壞,讓何曼與賈仁憤恨不已。
也不怪他二人沒有派遣重兵把守東渡口,實在是無論是陽翟縣城還是伏龍山莊,都已經被黃巾軍圍得水洩不通,斷然不會有人能從中衝出而不被發覺。而且在他們的計算中,郭斌又不可能如此迅捷地便能迴轉陽翟。因此,按照常理推算,東渡口穩得很。誰又能算到郭斌竟能突然冒出來呢?
不過,這一戰並不影響大局,黃巾軍大營中儲備的糧草,足夠大軍一個月食用,而且在陽翟城北山中伐木的軍士進度很快,如今製造攻城器械的木材已經齊備,只要一步步按照預先計劃好地進行,便絕不會有意外。
黃巾軍,穩操勝券。
只是,既然郭斌已經疑似回援陽翟,而且木料已經齊備,那麼山中伐木的軍隊便可以撤回大營了。在敵情不明的情況下,收縮兵力,謹慎行事,也是應當採取的必要措施。這個何曼,行事謹慎,思慮周到,可見他能得波才看重,被派來陽翟,委以重任,並不是沒有道理的。至少,他沒有看起來那麼莽撞。
第二日,正當北面伐木營中大軍撤回的時候,大營中的何曼得到訊息,在大營正北五里處山腳下,突然冒出來一座大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