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是眾人遊玩京城時,有人見董杏兒的驢子長相奇特,皮毛似錦緞般光澤潤滑,起意要出大價錢購買,郭斌一番詢問探查,這才知道的。
劉宏迷惑地搖搖頭。
郭斌道:“聽說陛下最近喜乘驢車?”
劉宏點頭,道:“不錯,這都有關係?”他已經被郭斌的不著調打敗了。
郭斌道:“著啊!天子駕驢車的訊息傳出內宮,京城多少官僚士大夫競相摹仿,以為時尚,如此一來,民間驢價陡漲,又有何奇怪的呢?這就叫做‘上有所好,下必甚焉’了。”
劉宏聽了,甚是高興,道:“你的意思是要抬高入場費?”
郭斌拿起桌上的大蒲扇,做羽扇綸巾狀,搖頭晃腦地道:“非也非也,入場費只是開胃小菜,我要他們支付冠名費,要知道,這才是大頭。”
劉宏和張讓聽得一頭霧水,還是張讓開口詢問道:“這個...這個冠名費是幹嘛的?”
郭斌對劉宏道:“所謂冠名,即把他們的商品冠以皇家御用之名。”
見劉宏雙眼越來越亮,郭斌繼續道:“你看,就比方說這杯中的英雄血,咱們就可以叫它‘皇家御用美酒英雄血’;又譬如這臨淄產的錦緞,可以叫它‘皇家御用臨淄錦緞’;再比方說這個文杯,可以叫它‘皇家御用廣漢文杯’。”
聽著郭斌的解釋,劉宏雙目愈發明亮,心情愈發激動,道:“不錯,這刺繡就叫它‘皇家御用襄邑刺繡’。哈哈!”
見他很好地領會了自己的意思,郭斌道:“每個冠名費以拍賣決定,五萬錢起拍,價高者得。另外,既然是皇家御用,自然每年要進貢一批貨物,以供宮內使用。”
這一番話,說得劉宏直揪鬍子,後面侍立的張讓,心中也滿是敬佩,心道:“要說做生意賺錢,天下恐無出郭潛陽之右者。”
見劉宏興奮得不行,郭斌道:“先別高興得太早,還有幾點,必須要遵守才能真正實施,否則這個博覽會就是個笑話。”
劉宏此時簡直將郭斌當做神人一般,對他自然也是言聽計從,便道:“快快,說來聽聽。”
郭斌道:“最重要的便是我剛才說的規矩,要實施這個計劃,所有人都要守規矩,包括天子。”說著,郭斌指了指劉宏。
劉宏問道:“要朕守什麼規矩呢?”
“要言而有信,說是冠名期限一年就是一年,若是半年就反悔了,那可不行。否則,信用盡失,下一場博覽大會可就開不起來了。”郭斌道。
劉協信服地點點頭,信誓旦旦地道:“朕金口玉言,自然是說話算話的。”
郭斌道:“只說說是不夠的,要立字據,還要有抵押物。”
聽郭斌如此說,張讓終於找到他的把柄了,斷然喝道:“大膽郭斌!竟敢跟當今聖上討價還價,還立字據?你當這是跟你做買賣呢?”
郭斌聞言,白了他一眼,道:“可不就是做買賣麼?”
只聽得張讓直翻白眼,這特麼本來就是在做買賣啊,怎麼把這茬兒給忘了?
劉宏沉默了一會兒,道:“不錯,買賣人就要遵守買賣人的路子,做生意就要按照做生意的規矩來辦事!郭小子的話有理,就這麼辦!”
郭斌聞言,對劉宏豎起了大拇指,繼續道:“還是天子聖明!所謂‘人道經緯萬端,規矩無所不貫,誘進以仁義,束縛以刑罰。’這做買賣就跟治國是一樣一樣的,怪不得陛下生意做得好啊!”
郭斌這一番話,劉宏自然是聽得怡然、欣然、飄飄然,張讓卻是聽得心裡直哆嗦:“這論到拍馬屁的功夫,郭斌也是天下第一啊,服!”
不理張讓的一張扭曲得不成人形的醜臉,郭斌繼續道:“所謂天子無家事,天子家事便是大漢的國事,於普通人來說,‘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或許只是行為規範,於天子而言,這就是日常生活。所以,天子要時時刻刻高標準要求自己,實在是活得苦啊,兄弟我能理解。”
劉宏哪裡聽過這個?朝堂上一干重臣誰也放不下臉來如此拍馬屁,宦官又沒有這文采,加上本對郭斌就有好感,經過這一下午的暢聊,又給他出主意賺錢,更是對他好感倍增。聽郭斌這麼理解自己,簡直讓他將郭斌引為知己!
看了劉宏的表情,郭斌知道時機終於成熟了,道:“做生意講究按規矩辦事,才能和氣生財;在家裡講究長幼嫡庶,才能行動有序;治國講究尊卑上下,才能政令暢行,不至為禍天下。”
見劉宏陷入沉思,郭斌決定加一把火。
“陛下以行商天下之成法治國,必可中興漢室;以商道治家,遵長幼嫡庶,尊卑上下之法,必可使後宮安泰,國家平穩;以行商之法修身,必可...”郭斌實在編不下去了,沉吟了一會兒方道:“必可強身健體,壽祚綿長。”
聽到這裡,張讓差點兒一口老血噴出來:“尼瑪,這做買賣跟強身健體有毛關係?還壽祚綿長?你全家都壽祚綿長!”
哪知郭斌還沒說完:“祈陛下萬壽無疆,天子少而弱,亂政之由也。”
一句話差點兒將張讓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太祖與漢靈帝相語甚歡,自午至夜,唯中常侍張讓侍立。太祖以“天子少而弱,亂政之由也。”說之,勿廢長立幼禍亂國家之意也。後靈帝果以司徒袁隗為太傅,教授少帝辨,天下皆以為太祖之功也。後讓常與人言:郭潛陽海內人傑,天子亦甚服其能。
《太祖本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