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半仙有些失望,他們站在豹頭鋪門前,呆立了半天,豹頭鋪大門緊閉,門上長滿了青苔,房梁四周佈滿了蜘蛛網和塵土,其中有幾根房梁已經斷裂開來,房樑上的瓦片搖搖欲墜,與昔日的威嚴不可同日而語。
夏宇龍嚷著要進豹頭鋪去看看,被姚半仙和老頭兒阻止了,說道:“之前說好的,凡事要聽話,不可莽撞,否則咱們就回去吧。”
夏宇龍扮了個鬼臉,有些不情願地把腳步邁了回來。
“走,去找張宛年,他一定知道一些情況!”姚半仙轉身,領著老頭兒和夏宇龍向張宛年家走去。
張宛年家就住在豹頭鋪附近,隔著龍古街道。
此時,已經是傍晚時分,冬日裡的天要黑得快些,街上幾乎沒了人影。
張宛年家大門緊閉,姚半仙敲響了門上的鐵環,半響,門開了,站在門後的是一個八九歲的姑娘。
姑娘穿著花布衣服,面板白皙粉嫩,頭上梳著兩個小馬尾辮,規規矩矩地站立著,笑道:“我透過門縫看見你們不是壞人,你們找誰,我爹爹嗎?”
還沒等姚半仙開口,屋內便傳來了聲音,責備道:“小丫頭,眼看天就要黑了,沒經過大人允許不要亂去開門,如果遇到了壞人怎麼辦?”
聽見屋內正是張宛年的聲音,姚半仙踮著腳喊道:“張宛年、張宛年,你不認識我們了?”
張宛年從屋內飛奔了出來,又驚又喜,笑道:“是半仙,是半仙,聽聲音我就知道了。”
只聽得撲通一聲,張宛年雙膝跪在了姚半仙跟前,一邊磕頭,一邊感激涕零地說道:“你是我們張氏家族的救命恩人啊,這輩子甘願為你做牛做馬,你拯救了我整個家族的人……”
姚半仙將張宛年扶起,道:“來家裡討杯子酒水喝,不知可否?”
張宛年將姚半仙、老頭兒、夏宇龍領進了屋裡,五六人圍坐在炕頭上,夫人陳氏端上了熱氣騰騰的酒水和一盤剛燉好的烏骨雞。
張宛年笑道:“今天總感覺有貴人要上門似的,特意燉了一隻雞,想不到是恩人找上門來,薄酒、薄菜不成敬意。
張宛年為老頭兒和姚半仙各自斟滿了一杯酒,又叫夫人陳氏準備花生、蠶豆等幾碟小菜。
老頭兒提起酒杯一飲而盡,爽快道:“好酒、好酒。”
姚半仙道:“看你那猴急的性子,都一把年紀了,還是改變不了。”
老頭兒嘿嘿笑了兩聲,道:“今朝有酒今朝醉,這麼好的酒可不能便宜了你們,我先打個開頭,總得讓老人家先嚐嘗味道嘛。”
說完,三人哈哈大笑起來。
張宛年問姚半仙這十年去了哪裡,自從上陰山幫打理了家山祖墳之後,就再也不見了蹤影。
祖父張耀宗多次投夢給張宛年,說姚半仙在陰山上已經打通了他去陰間的路,老人家的怨氣消了,他在陰間會保佑張氏家人世代平安的。
張宛年也多次上門拜訪姚半仙,可多年過去,仍不見姚半仙回來。
張宛年以為姚半仙和老頭兒在陰山上遭遇到了厄運,被鬼神捉了去,恐怕是再也回不來了,他心裡頗為內疚,每年初一十五,他還特意給姚半仙和老頭兒燒了冥錢,他也時常祈福上蒼保佑姚半仙能平安歸來,這一等就是十年。
姚半仙編了個謊言說,從陰山下來之後,他和老頭兒雲遊四方去了,見到了很多新事物,學到了很多本事。
姚半仙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說起來頭頭是道,不露半點破綻,張宛年聽得怔怔有神。
老頭兒在身邊不住地應和著,獨自將一壺酒喝下了一半。
張宛年說,這十年間,他家事事順心,家族得的怪病都消失不見了,人丁也逐漸興旺起來,他們家女娃子張仙出生,那仙字是為了紀念姚半仙而起。
張宛年叫來先前那開門的小女,說道:“快叫姚爺爺和夏爺爺。”
張仙並不怕生,水汪汪的眼睛看了看姚半仙和老頭兒,乖巧地叫了兩聲爺爺,拿了老頭兒扯下的兩隻雞腿和夏宇龍去院子裡捉蛐蛐了。
見到張仙嬌小玲瓏的面容,夏宇龍一見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