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宇龍繼續說道:“大天一也接受了它們,它才領著狼群向月亮嚎叫,月亮在狼的心中是最神聖的,被它們視作聖物,所以每當發生什麼事情,狼群都會向月亮嚎叫,訴說自己的心事,只是我們聽不懂罷了。”
大天一領著狼群嚎叫了片刻,便領著狼群走了過來,它來到夏宇龍的身前趴下了身子,舔著夏宇龍的雙手,它不時地看著夏宇龍,眼睛裡充滿了虔誠和關愛,先前那凶神惡煞的眼神早已蕩然無存。
其餘十幾只狼紛紛靠在夏宇龍和藍芯身邊親熱。
藍芯還是有些害怕,畢竟這十幾只狼對她來說都還是陌生的,不像大天一它們三兄弟,她還摸不準它們的脾氣。
此時,夏宇龍才發現大天一的面部有幾道深淺不一的血痕,這幾道血痕還是新鮮的,是在方才戰鬥中留下來的。
夏宇龍知道,狼的生存之戰是十分殘酷的,雙方都會使出看家本領,在血腥的撕咬混戰中不惜一切代價打敗對方。
若是大天一被打敗了,它或許會被迫離開靈山,或許會被狼群活活的咬死。
但大天一的骨子裡天生有一股傲氣,這股傲氣在它獨自眺望遠方、仰望夜空時那渾厚的嚎叫聲中很本能地體現了出來,它憑藉自己的勇猛與無畏以一敵十,很輕易地就打敗了這支陌生狼群,不僅捍衛了靈山狼群的尊嚴,奪回了地盤,融入了狼群之中,還奪得了頭狼的位置。
雖然大天一也受了傷,這幾道血痕會在它的臉留下永久的疤痕,但它名副其實地成為了一名統治者,成為了當之無愧的強者,它的王者風範展露無遺。
爺爺曾說過,狼身上的傷疤越多,說明它身經百戰,練就了一身過硬的本領,它會帶領狼群在大自然的生存博弈中渡過一個個難關,它在狼群中享有崇高的威望和榮譽,正是因為有頭狼的勇猛與智慧並存,狼群才在大自然中代代傳承、生生不息,狼的智慧最接近人,是最有靈性的動物。
夏宇龍向那隻讓出頭狼位置的老狼看去,老狼趴在大天一的身後一動不動,可以看出它讓位後那頗具失落的心情。
夏宇龍不免有些心酸,感概它的王者之路已走到了盡頭,它滿臉的疤痕正訴說著它極不平凡的一生,是它一身的榮耀。
夏宇龍向老狼“嗚”了一聲,示意它過來,老狼靜靜地凝視著夏宇龍片刻後便一瘸一拐地走了過來。
夏宇龍撫摸著它身上稀疏的毛髮,說道:“你在狼群中仍然享有崇高的威望,大天一不會拋下你的,你要好好地輔佐它。”
老狼仰著頭,向夜空嗚嗚了兩聲後,它低下頭來努力地嗅著夏宇龍身上的衣服,從夏宇龍的身前一直嗅到身後,似乎在尋找什麼,嘴裡還發出“嗯嗯嗯”的撒嬌聲。
藍芯有些不解,問道:“宇龍哥哥,老狼這是在做什麼?你看他對你很是依戀的樣子,難道你們之前認識嗎?”她捂著嘴笑了。
“不知道啊,這老狼我從來都沒見過啊,為何會對我身上的味道如此熟悉?”夏宇龍也是一臉的茫然。
當老狼轉過身來的時候,夏宇龍發現它的右後腿上有好幾道傷疤。他心裡一震,莫非這隻老狼是十幾年前在後山上救了他們母子性命的其中一隻狼?爺爺說那夜西風族四名大漢對靈山上的狼群下了狠手,十幾只狼只有刀疤逃過一劫,難道還有這隻老狼也沒有死嗎?可這十幾年來它又去了哪裡?
夏宇龍凝視著老狼後腿上的傷疤,自言道:“它能帶領狼群穿過古墓來到山巔之上,說明它對靈山古墓是熟悉的,莫非它回來找爺爺來了?”
“宇龍哥哥,你是說這隻老狼在靈山上生活過麼?”藍芯在一旁追問。
“嗯……”夏宇龍點了點頭,看著藍芯,說道:“起碼它是熟悉靈山古墓機關的,否則它們決然進不來,熟悉古墓機關的也只有和爺爺在靈山上一起生活過的狼……”
夏宇龍轉頭看著老狼後腿上的傷疤,又道:“你看,它後腿上的傷疤,爺爺說十幾年前他救過的那隻頭狼也是傷在右後腿的腳踝上,也是三道傷口,如果按年齡來推算,到現在它也應是這麼老了,你說能有這麼巧合的事情嗎?而且它對我身上的味道並不排斥,也無任何戒備之心。”
“哦,我知道了!”夏宇龍恍然大悟,笑道:“我的衣服上留有爺爺的味道,它是在尋找爺爺,它真的是爺爺救過的那隻頭狼。”
夏宇龍掩飾不住內心的興奮,他撫摸著老狼的頭,問道:“你是在找爺爺嗎?”
老狼凝視夏宇龍片刻,似乎聽懂了他的話,它吐著舌頭“哼哼”了兩聲,眉頭竟微微地皺了起來。
夏宇龍知道老狼急於想見到爺爺,但它並不知道爺爺已不在人世,他輕撫著老狼滿臉的傷疤,哀嘆一聲,道:“爺爺在前幾天已經去世了。”
聽了夏宇龍的話,老狼眉頭皺得更緊了,它的情緒也變得低落起來,它緩緩起身,一瘸一拐地走到懸崖邊上,對著正沉入山間的彎月嗚嗚嗚地嚎叫了起來。
狼不會說話,它們只能透過嚎叫聲來表達自己的感情。
老狼的心情是多麼的複雜、多麼的悲涼,它和刀疤從那四名大漢劍下死裡逃生,它們應該生活在一起,但自那之後它猶如人間蒸發般銷聲匿跡了,為何它會離開靈山,這十幾年來它究竟去了哪裡,到底又經歷了什麼?
老狼不說,沒人知道,待它歸來時卻已是老態龍鍾了,它帶來了狼群,帶著一生的榮耀歸來,而爺爺卻化作了一波塵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