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今天開始,你就回政事堂吧,先掛著中書門下平章事的銜,以方便行事!”
李隆基發作了一陣之後終於恢復了冷靜,然後第一件事就是再次擢升了楊國忠的官職。將他從掛名的節度使任命為宰相。
楊國忠咂了咂嘴,心有不甘。
“那,那中書令?”
中書令韋見素在兵變其間有依附太子的舉動,雖然並未有實質性的參與,罷官治罪已經不可避免,因此宰相之首的中書令一職肯定要空了下來。楊國忠本以為會被天子再次任為中書令,可實際上卻只得了一箇中書門下平章事的加銜。
李隆基言語愈發冰冷。
“無尺寸之功還妄想忝居宰相之首?何其貪心!”
李隆基看著這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宰相,心底裡泛起陣陣無力,但又心力憔悴,不願再多加指責。
“你的主要任務是儘快恢復政務,上傳下達通暢如常。還有,潼關的情況朕已經有數日沒有與聞了……”
楊國忠還幻想著天子能夠讓他再次掌兵,但直到被天子攆出軍帳,也沒有得償所願。天子交給他的事體務,沒有一件與兵事相關。
到了外間,忽然一個尖利的聲音將他喚住。
“楊相公慢行!”
楊國忠回頭看去,是在這次兵變中立有大功的宦官魚朝恩。
正是此人星夜兼程,趕往隴右兆州,請來了三萬神策軍,從而大局底定。
楊國忠疑惑的望著他,不知他打算與自己說些什麼。
“楊相公可是在奇怪聖人因何不處置秦晉?”
他此前與魚朝恩並無交往,不欲與之深談,於是既不承認,也不否定。只默然直視面前的宦官,打算看看此人的真實意圖。
魚朝恩似乎並不在意楊國忠的防備,自問自答著:
“其實很簡單,聖人還要用此人,自然不能輕易殺掉。可能楊相公還要問,難道聖人就不怕此人再反嗎?不會,秦晉雖然統領長安諸軍,但各部互有統屬,他根本無權調動,也無法調動!”
此時長安內外只有三股重要的人馬,一是神武軍,僅有三千人。二是龍武軍,大概在三四萬上下。三就是從隴右趕來勤王的神策軍,也在三萬人上下。
對於這三股人馬,李隆基都是既用且防。龍武軍本身剛剛參與了兵變,中途幾經轉變,在他的眼裡已經不是可靠的人馬。神策軍又是遠道而來,更是難知根底。至於秦晉和神武軍,雖然可信度並不比龍武軍高,但它勝在人少,難以獨當一面,而秦晉其人又頗有能力,因此任用秦晉其人為諸軍之首,則既能被其餘兩軍鉗制,同時又可鉗制其餘兩軍。
以此形成各方鉗制的局面,在這種情況下任何一方都難以擅動,對天子而言則正是最有利的。
魚朝恩低聲細語的將這番分析說給了楊國忠。
楊國忠聽後深以為然,卻更加迷惑了。此刻,魚朝恩此人與他可算是交淺言深,說了這麼多,究竟目的何在?
但見魚朝恩再次靠近了楊國忠,聲音已經低到不能再低。
“楊相公不必奇怪,魚某有意與相公聯手,共同對付秦晉這豎子!”
楊國忠更是奇怪,魚朝恩和秦晉又是何時結的仇呢?秦晉又礙了他什麼事呢?
“實話說與相公,天子非但不打算處置秦晉,還有意再次重用。這豎子擋了魚某的路,也擋了相公的路!”
楊國忠倒吸一口冷氣,他原本以為天子此時重用秦晉不過是權宜之計,早晚會讓此人死無葬身之地,可從魚朝恩口中說出來的卻與他的判斷大相徑庭。
“這,這如何可能?”
“如何就不可能?還有,天子還有意以高仙芝為中書令,如果楊相公肯與魚某聯手,前面的路便無人可擋!”
見楊國忠仍舊愣在當場,魚朝恩又道:“別忘了,高仙芝和秦晉多有勾連,倘若讓這兩個人站穩了腳跟,楊相公再想進一步怕是難上加難!”
魚朝恩口中所指的,楊國忠再想進一步,自然是重新任中書令,可高仙芝在這次兵變中居功甚高,若非有重大變故,三兩年內,別想再撼動此人地位。
楊國忠猶豫再三,終於選擇相信了魚朝恩。
很快,他又在魚朝恩口中得知了一個極為震撼的訊息。
天子竟然在秦晉來到軍營之前,任命魚朝恩為長安觀軍容處置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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