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前面,太奶奶就在前面。”前面白之恆已經快手快腳地帶著人來接老太太了。
白之恆身邊的是一對男女,看上去應該是他的父母,大約五十來歲的樣子,男人渾身上下透露著一股書卷氣,戴著副金邊眼鏡,頭髮梳得一絲不苟,而女人穿著則像個精明的生意人,兩人並肩走來,不知為何看起來著實彆扭的很。
兩人神情焦急,遠遠見到自己老太太安然無恙,才放下心來,但還是快步走到姜喬等人面前,男人抱歉地說道:“不好意思,打擾兩位了,之恆已經和我說了,老太太有老年痴呆,如果給你們惹了什麼麻煩,先說聲抱歉。”
姜喬擺擺手,將撿到老太太的前因後果說了一遍。白先生盛情邀請,兩人去他們家坐坐。毛大新剛剛被白家太奶奶的話震撼到了,還傻乎乎地對著之前那棟發生過慘案的蒙宅發呆。白之恆注意到了他的目光,走到他身側,說道:“你認識這家人嗎?”
毛大新猛然回過神,猶豫了下,搖搖頭:“不認識。”
“他們家和我們家是鄰居,一牆之隔,不過他們家很奇怪,都不和外人打交道的。”白之恆神秘兮兮地說道:“我太奶奶說,他們家裡住著妖怪,從小就不讓我們靠近他們家。”
“哦~”毛大新有些悵然若失。
但一旁的姜喬卻聽出了話裡的端倪,這蒙宅裡邪惡的乾妲婆隱藏至深,白家老太太是怎麼知道的?她在一旁插嘴道:“什麼妖怪?太奶奶怎麼知道里面有妖怪的?”
“我們這條巷子是三坊七巷的一部分,都是古時候留下的老宅了,我們和蒙家從前幾輩起就是鄰居,太奶奶說小時候她有一次鬧著去蒙家玩,沒想到被她媽媽,也就是我的太太奶奶很兇地教育了一頓,說蒙家裡有個不願意死去的妖怪,它會把小孩吃了,然後代替那個孩子活在這個世上。太奶奶說,那時候太太奶奶的神情非常恐怖,把她嚇得半死,之後就牢牢記住了,也不准我們去玩。”
“原來如此。”姜喬笑著點點頭。
“不過這個蒙宅突然間就沒人了,現在裡面破敗的很,也沒什麼好看的了,哎,這就是我們家。”白之恒指著前面的一處青筠環抱的硃紅宅門,說道。
姜喬稍稍慢了幾步,對毛大新悄聲耳語道:“這個白家不簡單,小心點!”
白家的宅院格局和蒙府差不多,一推門便是一面影壁,和蒙府雕工精美的影壁不同,白家的這面影壁上竟然一片空白,什麼都沒有。姜喬不免詫異地多看了兩眼,要知道以前能住得起這樣獨立大宅院的人家非富即貴,最重視的便是門面,怎麼會讓一塊空白的影壁擺在客人一進門就會見到的地方呢?
白之恆像是感受到了姜喬的詫異,笑道:“這是影壁,不過這塊影壁是後來按上去的,不知道為什麼沒刻東西。”
“那之前那塊呢?”姜喬問道。
“被媽媽扔了。”白家太奶奶聽到姜喬的問話,搶著回答道:“媽媽說,那影壁上住著妖怪,亂了爸爸的心智,留不得。”
白之恆尷尬一笑補充道:“我也不太清楚,不過好像太太爺爺挺花心的,屬於見一個愛一個的那種。”白之恆說話間,眉眼一挑,非但不讓人覺得輕佻流氣,反而給人一種親切感。
“哈哈,理解理解,那個年代的男人嘛,花心很正常。”姜喬會心一笑,但心裡卻暗暗記住了白家太奶奶的話。
妖怪?!
“坐。”
原本想將老太太帶回臥房,但這位太奶奶百般不願意,最後還竟然像個孩子一樣憋著嘴哭了起來,無奈之下,白之恆的父母只得邀請姜喬和毛大新在老太太臥房外的偏廳坐下。不過太奶奶這次纏得可不是姜喬,而是毛大新,她似乎將毛大新認作了自己的母親,說什麼也不撒手,最後只得讓她挨著毛大新坐下。
這頓折騰讓所有人都哭笑不得。
白之恆的父親匆匆向姜喬兩人感謝過後有事便離開了,留下白之恆的母親和白之恆在這裡作陪。白之恆的母親看起來不過三十來歲的樣子,和白之恆坐在一起,不像母子倒更像姐弟。但她氣場十足,舉手投足間,帶著一種殺伐決斷的乾脆利落。據白之恆介紹,家裡大大小小的事物都是由母親一手打理,甚至是紅酥手店裡的事物都由母親獨立支撐,直到白之恆的哥哥從美國畢業回來,才放手交給他打理。
看白之恆的樣子,對自己的母親是相當敬佩的,言語間,滿滿都是對母親的心疼之意:
“我爸啊,他就是天生好命,一夜暴富,得來全不費工夫”
白太太嬌嗔地白了兒子一眼,笑道:“別聽之恆胡說。他爸爸不怎麼管事而已。”
姜喬笑了笑,但其實心裡早已坐立難安。此刻她哪有心情看著別人母慈子孝,關於江離說的精靈的事該怎麼開口才能既問出真相,又能不被當做神經病被掃地出門,這著實讓姜喬傷透了腦筋。
“媽媽,不哭。星兒會乖。我們和弟弟一起等爸爸回家。”
一旁的太奶奶溫柔地握著毛大新的手,雙眼緊緊盯著毛大新,好像在害怕他做出什麼傻事。毛大新自從剛剛起,就恍惚的很,現在聽了太奶奶的話,好不容易才回過神來,奇道:“太奶奶,從剛剛開始就把我認成媽媽呢?老年痴呆記不住人我理解,可我。。。我是男的啊?”
白太太歉意道:“我也不知道今天是怎麼回事,之前從沒有發生過這樣的事情呢,實在太對不起拉。”
姜喬笑笑道:“沒事的啦,只不過認錯人而已,又不少塊肉,只不過。。。”姜喬眼珠一轉,故作八卦道:“太奶奶的母親是不是年輕時候受過什麼委屈,讓太奶奶刻骨銘心,若是解決了她的這個心結,也許對她的病有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