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府上後,官兵將事情簡單的述說了一遍便告辭離開了。
沈賀對著沈知和沈芸,臉色沉如水。
“以後晚上你們都只能留在府裡,誰也不許再出去。”
沈賀聲音冷淡,絲毫沒有為兩個女兒險之又險的脫離險境的擔心和慶幸。
最近朝堂局勢莫名緊張,京城也開始不太平起來了,他要處理和煩心的事一堆,哪裡還能再分出心思和注意力給府上。
說到底女兒家家的,晚上不好好練習女紅修身養性,還要出府看什麼對雪人比賽,聽上去就不是個好的。
沈賀皺眉,甩袖離開。
一旁的沈嵐卻是在沈賀走後,皺眉道,“父親的話不無道理,最近京城裡不知道為什麼亂的很,日後晚上你們最好不要再輕易出門。”
他說罷便也跟著轉身離開了。
見這兩人是這樣的發應,沈知倒也沒有絲毫吃驚和難以接受的情緒,反倒是一旁的沈芸有些難堪和委屈。
沈知唇角微扯,也是,任誰剛從險境逃生,親人卻還是這樣冷漠的反應都會覺得受傷吧。
然而她卻剛剛相反,本就不曾期待過,因而面對這一幕時,自然就談不上失望。
不過也不盡然,或許她曾經也期待過,只是那份期待後來都被晦暗難捱掙扎求生的日子一點一滴消磨殆盡了罷了。
沈芸正心裡憤憤著,眼角餘光卻猛然瞥見身邊轉身要走的舉動,連忙開口喊道:“二姐姐……”
沈知頓下腳步,目光淡淡的看她。
沈芸咬咬牙想要逼著自己說出服軟道歉的話來,然而半餉時間過去,她都沒能開口說出一個字來。
夜風正寒,沈知等了半天,沈芸卻還是站在那面色晦暗難辨,對此沈知卻也見怪不怪,她早就知道沈芸是個什麼樣的人,心高氣傲,自私狠毒,這樣的沈芸會輕易對她低頭才是不正常。
沈知說道:“時間不早了,若沒什麼事的話我便先回去休息了,三妹妹你也是。”
她唇邊微微勾起,轉身徑直離開。
沈芸沒反應過來,一時間怔在了原地,看著沈知的背影離她越來越遠。
“裝模作樣!”沈芸臉色微微扭曲,咬咬牙憤恨道。
今天發生的那一切,最清楚其中內情的只有她和沈知以及那個匪徒,然而那個匪徒已經因為莫名的原因死掉了,如今只有沈知知道她曾經為了保命直接將對方賣出來的事,對方必定會拿這件事做文章。
在那之前,她一定要先下手才行。
“晴空,你幫我做件事……”沈芸目光陰毒的看著沈知離開的方向,輕聲道。
回到落桐院後,沈知卻是第一時間讓入琴去將沈芸之前來時留下的海棠春胭脂給處理掉。
入琴聞言,立刻去依言照做了。
入畫見狀,登時有些愕然。
她今晚一直留在院子裡,對外面發生的事情一無所知,但她也知道入琴的性格,對方向來都是好奇心重的人,小姐吩咐做的事難免有時候會想問一問原因。
然而這次入琴卻什麼也沒問,直接就捧著東西出去處理了,深惡痛絕一樣。
難道發生了什麼嗎?跟三小姐有關?
另一邊,沈知順手拿了銀籤慢慢的挑著燭火中的燈芯,隨著時間一點一點流逝,她躁動的心情也慢慢平復了下來。
她一直以為自己將那份心情掩藏的很好,可今天終於意識到,世上沒有能完美隱藏的情緒,能隱藏也只不過靠著強大的內心逼著自己去隱藏而已。
可是情緒這東西向來都是一點一滴積累的,上一世積累了那麼多年,這一世又蟄伏了這麼多年,她心中對沈芸的怨恨早已到了頂點,隨時會因為某個鍥機徹底爆發。
也因而,在今天再一次被沈芸推入險境時,她差點就沒有控制住自己。
可不同的是,上一世的她只能任人宰割,而這一世,她卻能冷靜的站在一邊,冷眼應付著沈芸明裡暗裡的算計,一步步的逼近對方。
沈芸恐怕到現在也都沒有察覺,她已經在她的步步算計緊逼下自亂陣腳,開始浮躁不安起來了。
不過這就是她一直想要的不是嗎。
沈知心裡冷笑,問道,“今天院子裡沒有什麼異常嗎?”
入畫立刻心領神會,搖頭道,“奴婢沒有發現什麼異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