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個便是素來與沈芸關係不錯的盧玲兒。便是寒冷凍人的冬日,對方也絲毫不嫌累般穿出一身珠光寶氣,不說那花哨繁複的衣裙,便是那頭上帶著各種金簪碧玉釵流蘇法式,光是看著便能感受到那沉重的分量,對方卻像是感覺不到般,臉上還施了一層厚厚的妝容,雖說畫的有些濃烈,但沈知敏銳的察覺出對方用的胭脂正是海棠春獨有的好顏色。
站在另一側的則是沈知有過一面之緣的孫府的千金孫如絮,只是對方似乎是極為怕冷,外面的大氅裹得嚴嚴實實,只能依稀看見厚實的裙裾下襬,即便是這樣,似乎也凍得厲害,唇色發白,眉頭緊蹙,吝嗇能與地上的白雪相媲美。
再然後便是站在中間最為顯眼亮麗的崔雅,今日她穿了一身水紅色的錦緞繡花上襦並一襲淺粉色荷葉裾百褶羅裙,繫了一件純白色的狐裘大氅,清麗精緻的臉蛋上薄施粉黛,彎彎的眉圓圓的唇,帶著點俏皮的笑容,看著十分嬌麗可人。站在另外兩人中間,幾乎能奪走所有人的視線,便是一旁滿身珠光寶氣的盧玲兒,也被襯得黯然失色了一截。
對方顯然也注意到了她的目光,含笑著看了過來,卻在看見她的一瞬視線幾不可察的僵硬了一瞬,然而面上的笑容卻仍然是自然的,叫人看不出破綻來。
很快,崔雅便移開了視線,而那邊盧玲兒已經走到沈芸面前,兩人旁若無人的說起話來,倒襯得似旁邊沒有她這麼個大活人似的。
沈知唇邊帶著淡笑,盧玲兒是不是故意的她不作評論,沈芸是不是故意的她卻是一眼就能看出來。
彷彿感受到了她的心中所想,沈芸猛地像是想到了什麼,趕緊停下了話頭,懊惱的看向了沈知,愧疚道:“看見玲兒太高興了,倒是不小心將二姐姐冷落了,二姐姐沒有生氣吧。”
“怎麼會,”沈知輕輕一笑,“我又不是那等心胸狹隘之輩。”
“自然自然。”沈芸連忙笑了笑,眼底卻有些陰鬱,雖沈知沒有明說,但她就是感覺對方是在藉此諷刺她。
不過很快,她的目光從一旁的崔雅身上轉過時,心裡除了驚豔和嫉妒外,便是對沈知的幸災樂禍。
想來眼下除了她之外,崔雅對沈知定然也是不滿的。
誰讓沈知那麼倒黴,竟然跟崔雅穿了差不多的白色狐裘大氅呢。偏偏沈知容貌比起崔雅來更是精緻三分,孰優孰劣登時一目瞭然,想不讓崔雅心懷不滿都不行。
孫如絮與她們打過招呼後便坐上了馬車離開了,她前段時間剛生了場小病,原本是硬要出來湊個熱鬧的,沒想到半路上便有些受不了了,眼下只能匆匆打道回府,倒是崔雅和盧玲兒兩人頗有些興致,打算再遊玩會兒再離開。
幾人說笑了幾句後,氣氛頓時熱絡了起來,看著不遠處擁擠的人群,沈芸有意想往自己身上吸引注意力,眼睛一轉便隨口扯了個話題感慨道:“今晚這堆雪人比賽的獎勵實在豐厚,也不知是哪方人士這般捨得。”
在這之前,就隱約有傳言這次堆雪人比賽是由不知名的富豪提議舉辦的,且對方不僅設下了豐厚的獎項,還花了不少錢特意請了官衙的一些人手來保護場地。
但最後這些傳言都被壓了下去,人們更多的談論的都是堆雪人比賽和獎勵有多豐厚的話題。
沈芸只無意間從丫鬟那裡知道了堆雪人比賽這件事,至於其他的她自然沒有多管。
本就是與她毫無干係的事,何必花費心思去打聽太多。
也因此,她對這場比賽其實也知之甚少,此時這麼說也只是想著隨意起個話頭與盧玲兒和崔雅趁機多打點交道而已。
她說的無意,聽著卻有心。
一旁的崔雅聞言,面色似有古怪,像是想說什麼但看了一眼幾人的神情,還是沒有說。
沈知原本就關注著幾人的動靜,此時見狀心裡不由動了動,一道不那麼確定的想法頓時閃過腦海,她下意識轉眼打量了一番盧玲兒,卻見對方雖然面上竭力不顯的模樣,但眼底的得意卻還是透露出了幾分。
難道這次堆雪人比賽的背後竟是盧府?
沈知十分詫異,不過仔細想想,確實也有可能。
盧玲兒祖上是富甲一方的富賈,便是如今幾代傳承下來,逐漸有人入朝為官,但畢竟底蘊身後,從盧玲兒平日裡如同暴發戶一樣的穿著打扮便能看出一二了。
若真是盧府的手筆,倒也不是不能理解。
沈知越想越覺得自己這個可能性很高,畢竟京城裡除了盧府外,估計也找不出第二家願意在這麼個餘興節目上隨手就是幾百兩黃金的人了。
不過看樣子沈芸似乎並不知道這事啊?
沈知心念一動,面上卻是微微一笑含蓄道:“想來是個純善大方的人家,所以才會在京城裡舉辦這樣一個所有人都能參加的比賽,甚至還拿出近千兩黃金拿出來做獎項。”
一旁的沈芸原本是盧玲兒介面的,因為場中幾口人,就數她和盧玲兒關係算是親近,她開了頭盧玲兒自然沒有不捧場的道理,誰知道事情不如她所願,等了一會兒也沒見盧玲兒識相的接過話頭,反倒是沈知不識趣的想趁機插進話題裡。
沈芸心下有些不痛快,隱晦的看了一眼盧玲兒,心頭不滿,面上卻還是笑著的:“二姐姐說的倒也不無道理,只是依我看來,純善大方倒不清楚,只是對方家境殷實,十有**是個商賈之家無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