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入得崖洞以來,其實花藍並沒有真正在那狐玉床上躺過,所以當她以一個契合度極高的姿勢躺下去的時候,心下便無端的放心,呻吟著打了個哈欠。
她不是佯裝生氣,而是真的累了。
應該完全歸功於她五歲垂笤之際,混跡於狼群,練就的好體質。
原本還有些許的不安,現在反倒安心了好多。
這崖洞的主人既然已經迴歸。花粥覺得反爾應該放心。
花粥雙腿盤住,抱著殷雨霏蒯來的竹籃子,眼光逡巡地望出去,希望得到批示,或者准許。她的一隻腳因為穿著那隻草鞋,畢竟冬天雪後天氣過於寒冷,不自覺地地就雙腳也抱了籃子。
籃子熱乎乎散發出誘人的香氣,那種蔥薑蒜爆香花椒油拌勻醃製的醬汁濃稠的,散發出來的味道……
花粥的腸胃,本來被剛才雪野裡挖到的若干物,早已算是填滿了,卻無端的被誘惑到飢腸漉漉,她調皮地笑著,完全掩飾不了,心下,肚子裡,抓心撓肝似的食慾噴湧而出。
她試探著打聽這殷雨霏到底與方公子是何瓜葛,從而權衡自己抑惑那個方公子能大快朵頤的可能性有多大。
“聽你與方公子,倒是相熟的感覺呢!”花粥問。
這殷雨霏當時面貌孤傲,完全一副傾國傾城的容顏,如今卻又說自己這般是這崖洞的主人,所以不免心生疑竇。
“哪裡?奴家自幼無人教養,不知道公子是如此剛正不阿之人。”一張俏皮的瓜子臉,風擺垂柳樣盪到眼前,用明亮清澈的眼神看向花粥眼底。
“所以奴家不得不說出實話!奴家本不只是個怡紅院花魁,所以奴家,酌墨子,還有紅袖三個才入了這青山幽冥派。”殷雨霏正色道,看得花粥若有所思,目光痴迷又現靈光。
“‘青山幽冥’?這不就是丐爺爺的法號嗎?”花粥覺得太過不可思議,哪裡有人自毀身價,望那骯臢之處去的。
“法號也好,門派也好,不就只是個稱謂嗎?青山少主,奴家說的句句屬實。不信,少主現即可可以回去問問方公子!”殷雨霏看出花粥心中不悅,自己往後退了半步,正色道。
“她被老爹稱做主上!”一個聲音蹦出來。方公子人愈發嚴重地彎曲了,捂著肚子道:“想來,整個組織都是要被她領導呢!”
“成人之美,君子所為也。少主,主上說的話豈能騙人,咱們那次街戰,就是主上組織的!”
花粥聽說是自己人,忙不疊雙手雙腳抱住籃子,分了幾個出來給了方潤玉,自己就正呵噓呵噓手拎著一隻滾燙的鍋貼餃子吃得正起勁。
於是重新舉手行禮道:“殷主上,在下書生方潤玉,見過主上!”
“哦?”花粥越發覺得自己有點應接不暇了。“什麼?”
“這些個青樓女子全與我們是一黨?”
方潤玉心下一驚,又伏於花粥耳朵上道:“這樣四仰八叉外人面前躺著,是不是不是很妥?你一個女孩子吱吱呀呀,與人相處於一室,成何體統!你雖是乖張跋扈,慣於張揚個性不守禮法,在下自是與你一道的!”
方潤玉本來是想讓花粥提防一下這個殷姑娘,幾番相處下來,自己在心裡默預設可了花粥,知道她是英勇善戰勇於助人的,但卻弱在與人相處上,完全心無城府。
但是殷雨霏給人的感覺,總似雲裡霧裡,看著她也不過一介布衣女子,只是她身上太重的風塵味道,還是別的什麼。
總讓人隱隱覺得不真實。
本來剛才一句,不過跟花粥提個醒,以示親疏遠近而已。
不想卻似惹了花粥。
最近兩日的花粥好似一個火藥桶,一不小心就能被點燃起來。
“………”花粥一怔,一個字也俱是未懂。她是個犟牛,誰看不慣她,她就越要作給誰看。
“我與男人……共處一室呀!對……還吱吱呀呀……”花粥大大眼中戲謔一閃。右腿彎曲搭在左腿上面,胯骨一扭,又似剛才那樣蠢笨地,嬌媚呻吟了兩聲:“喵……喵……”
“啊……太累了……哈哈……”花粥抻了個懶腰,曲線畢露……一邊問:“你所說的,可是這樣?狐狸精嗎?”
不管方公子跳退後一丈遠,拿手捂著臉還低了頭,雲:“聖人云,非禮勿視!非禮勿聽!……”
方公子本是為了在殷雨霏面前表現出與花粥的親近,疏遠那個殷姑娘,沒想到她卻好似被踩了尾巴的耗子。
反應過激,又弄了這出,想起剛才一幕,自己臉上更加難堪。
潤玉忍住巨痛,他所修練的君子劍之修心譜中,有一道心訣,不過能暫時緩解症狀,延遲離魂,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在護國公府後
“有些人……表面上玉面書生,其實背地裡一身肌肉蒼狼猛獸!”花粥雙手雙腳抱了飯籃子,一口氣吃下去七八個鍋貼餃子,油乎乎嘴角上揚,含糊其辭地冒出了一句。
那些鍋貼彷彿已經排好了隊,從花粥四足摟定的籃子口邊上,一直延續到花粥的嘴邊,她已經吃得完全咽不下去了,所以倒好像要掛在她的嘴邊上……
“是嗎?少主!”殷雨霏因為見他兩個在吃東西,自己便摸出一把掃帚,打掃起後面的小桌子小椅子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