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看著老丐啞口無言,欲哭無淚,幾欲站起,卻被神女老掌捂住了嘴巴。
“在下代表聖主,轉達大家一個好訊息……”城堡小人國直接蹦下來,紅袍綠褲白色步雲靴,羽鴒旗子插滿了頭。“以姜央造我族以來,我國人民久居山野潮溼平瘦之地,物產貧乏,就算我輩再加勤儉勇敢,終免不了飢餓凍餒貧病交迫之苦。幼時,孃親取出一個蘋果,又紅潤又肥碩,孃親問:‘想吃嗎?’……在下也問大家一句,‘你們想吃嗎?’”
“想——”
這句“想”越發震碎耳膜,促不及防,暮地才發現身邊眾生雲集,觀者如睹。平眼望去,一眾黑壓壓烏央央的人,服飾怪異,目光痴迷,走路姿勢過於平直,倒把兩人嚇了一大跳,兩人退了半步,口中驚呼:“條紋短袖短褲,羅漢鞋,腰繫紅蜻蜓瓶兒。神漢……”
那小人國一個展手,腳下似乎踏了一個風火輪,人群之上,眾人腦袋之上,彷彿蜻蜒點水,一個一步;又彷彿行走於浩瀚煙波之上……幾步就掠到了廣場的幾個圓柱子之間,輾轉掠地一點,就躍到了那其中空著的一個臺子上,站穩腳跟就開了腔。
“這天元國地大物博,江南江北,沁河好水,美女,稻稷,不要說是蘋果……幾乎是所有人間美味佳餚,所有慾望之想。眾位自取之便是,即是喜歡什麼,拿什麼就是。——雖是這位是我的姐姐……大家認為在下大義滅親,即可!”只見小人國一個展翔,如燕子低飛,笑道:“……在下如今可是把她釘在了恥辱柱上……”
“哈哈!哈——”眾人一起發出龍呤海嘯的笑聲。周邊有幾個不懂,旁邊的人就解釋到,“神童好幽默,他是說,吾輩必須發憤圖強來著。”
追光之下,小人國臉上過於厚重的油彩中燦然一笑,身後就多了兩根繩子,他就把繩子拽了拽,雙手倒換著好久,繩子才到了頭,那頭一個拴了一位女子,另一頭拴著一個老頭。女子赤身裸體穿著狗兜肚,紅色的,露著屁股,還搖頭擺尾。那老頭衣衫破爛不堪,一條腿還瘸了。
“噢!先皇……”老丐人群擁擠之下一時亂了陣腳,說:“可憐的孩子!”
“誰?你說誰可憐?”神女問。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你是說牽著那條狗是青山少主嗎?”兩個人就又擁擠中看向恥辱柱上的那另一個花粥,那邊仍舊兀自手舞之足蹈之。
“不是。臺上之人是陳瑞祥——”老丐爺爺輕嘆道。
“花粥的同父異母之弟弟嗎?既然他在這裡,是不是相干人等,也應該在這裡?”老丐被擠出去丈外,直接躍過人群,扯了神女就拎上人群之頂,烏央烏央地扯到了一根樹枝,兩人才住到了樹上。
“是。咳咳……”老丐樹枝搖曳間,風中殘燭一樣定了定神,說:“神女,不知有句話當講不當講……”
“講——”神女叱道。
“所謂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十年來,魔珏國人民都讓這母子倆給洗了腦了!”老丐說到氣急。
“休得大聲胡言。唯恐招了殺身之禍……難道天下無能人了,倒不至於露出你一個丐幫過氣的老幫主!”四周若干棵樹,天空黑黝黝的幾朵黑雲,似乎黑雲壓城城欲催之駕式。
“看來,算是見識到了……誰也聽不得半句實話——人浮於事,官場黑暗,政治腐敗,人不滅我魔𤤴,我自滅之——哈哈哈!”老丐混身抖擻。“十五年前,魔珏匪官勾結,我丐幫大大小小數十萬眾。我幫一不偷,二不搶。天下大旱,沒有糧食,我甩領眾多丐幫弟兄投靠朝庭,只為得是你當初一句承諾,有生之年保我魔珏國數十載平安!冤枉我信了你個凱越國王——”老丐氣急之下,手腳就比剗起來。
神女不讓他說,兩個就打起來。
這番爭執之下,城堡之上第一層基座之上忽然燈光大亮,燈光亮如白晝。原本灰白的牆上一下子多了個紅彤彤的城門。城門緊閉,燈光又燿上了二層,一條繩索恍如銀蛇躍了下來,繩索下端就恍蕩了一個人,那個人似乎身形消索,楚楚可憐的著一件明黃色錦袍,華帶厄發,旁邊又躍下來一系小繩兒,上面一個巨大茶壺還往外噴水。
“茶壺——?”老丐問說。
“茶壺!”神女答說。
“陳瑞祥是說要逮到魔帝?”老丐嘻笑顏開。
“好像是那個意思!哈哈!”神女有些興災樂禍。
“捨得一身剮,敢把皇帝拉下馬!”地動山搖又是一聲吼。
“直搗黃龍皇宮,把狗屁魔帝做成玩偶……哈哈。”
有聲音傳來,以一種童聲和女聲的混合聲,像小手一個字一個字癢著每個人的心。
“可是。憑什麼?難道那程瑞祥是個傻子!凱越皇帝臥薪嚐膽,厲兵秣馬十餘載,國門沒出,就兵敗如山倒了,這程瑞祥不過不足及笈的一個小孩子,競敢口出狂言?”老丐驚奇,問:“遠驅千里,這些人,少說也有數萬之眾,是怎麼長驅直入了天宇城?”
“你忘了,陳瑞祥和他娘,呵,還有那個他的親爹暗黑王……”神女幽幽住了口,嚥了一口口水,她從來說話都是個炸炸虎虎的。
老丐奔過去,趕緊捂住她的嘴,道:“祖奶奶,不,你是我祖宗!”
拖了她一路想原路返回。
那些人形似乎嗅到了什麼,一路蜂湧過來。直直跳過來,一股股陰森之氣,撲面而來!
腳底下紙錢,紙馬,鬼怪的各種圖形的白紙,隨風一個忽旋,徑直撲到了兩個臉上,劈里啪啦一陣亂響。
真是怕什麼,什麼就來。
陰風陣陣中,老丐哀痛心死:“邪靈,咱家怎能忘了:程瑞祥是個邪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