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澤大師冷冷一笑,啪地放下手裡的毛筆,轉身道:“皇上,請問這是哪位貴妃?”
“這是端妃,第一次來,她是無意冒犯大師的,朕這就帶她走,請您多多擔待!”
澤大師臉色難看,道:“擔待什麼,她胡說八道也要有個度,不說出個子醜寅卯來,不許走!”
玥兒自然不知道澤大師畫的是什麼意思,她完全是亂猜。
“澤大師,您不要生氣,我只是看到小乞丐將他們聯想一下,如果是亂猜,那我猜您這幅畫裡,還有一位算命先生!”
澤大師雙眼一瞪,道:“不錯,你是不是偷看過本大師這幅畫?”
玥兒連連搖頭,玄靈也作證道:“端妃娘娘進宮一年多,從未出來過,怎麼可能見識到您的大作!”
“那就是皇上告訴她的!”
“朕沒有,您一年前才開始畫這幅畫,朕一共來過幾次,怎麼看得這麼仔細?”
那澤大師想想有理,語氣略有緩和。
“好,那你說說最前面那個算命先生是什麼樣的,他會出現在一個什麼場景?”
玥兒想了想,道:“玉兒亂猜,您不要生氣,剛才先看到第三段,那是女子算命尋子,第二段是失子的悲慘遭遇,這麼倒推起來,第一段應該是個一家三口一起算命。”
澤大師大怒,一拍桌子道:“一派胡言,胡說八道,你根本不懂什麼叫賞畫!”
玄靈見澤大師生氣,竟討好地道:“大師別生氣,別生氣,端妃見識短,您別跟她一般見識!”
澤大師小心地拉開長卷,翻到最前面,果然河邊又出現了一個算命先生,這次圍著他算命的,是個趕考的少年書生,顯然在問自己前途。
玥兒眼尖,看見圍著的人群中有一對夫婦帶著一個小孩駐足觀望,便手指道:“大師,他們沒算命,但是也在您畫裡,我不算說錯!”
澤大師張口結舌,目瞪口呆,一副自己都沒覺察到的神情,隨即連呸數聲。
“老朽不畫了,不畫了,你怎麼可以這樣曲解老朽的大作!”
“那,那大師的本意是什麼?”
“這根本不是一個倒敘的故事,第一個,就是畫一個心裡沒底的考生,他可能讀書並沒天賦,所以對趕考十分忐忑,這是當今讀書人的一種心態,你說是不是?”
玥兒和玄靈一起點頭。
“好,第二個是個小乞丐,這是當今一些窮人的真實生活,老朽採風十年,這些場景畫了無數草稿,都歷歷在目,這些可憐人的生活,他和前面人群中的夫婦完全沒有關係!”
玄靈哦了一聲,他覺得很有意思,自己每次來,澤大師都對他置若無物,很少說話,這次居然一口氣說了這麼多。
“好,第三個是算命的婦人,他們也許是一對夫婦,這不重要,老朽畫這個,只是因為算命人中,女子居多,她們有的問姻緣,有的問未來,老朽覺得她是生活沒著落,前途堪憂,所以才畫下來,但你怎麼可以將他看成一個連貫的故事?”
玥兒奇道:“怎麼就不能看成一個連貫的故事,詩中有典故,亦可有情,畫中有詩,亦可有故事,難道錯了?”
澤大師嗯了一聲,託著下巴想了想。
“你好像說得有點道理!”
玥兒再看那場景,忽然指著人群后兩人,那是一個婦人和一個潑皮。
“您看,這故事很完整,他們就是騙走小孩的人販子,他們一直留意這對夫婦,難道不是另有企圖!”
澤大師啊了一聲,拿出一本厚厚的草稿冊子翻了起來,很快他翻到其中一頁,果然那婦人和潑皮的眼神帶著陰險和狡詐,他一拍額頭,跺腳道:“果然如此,果然如此,怎麼老朽自己沒覺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