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風吹,斜陽碎,裊裊炊煙徐徐升,天色明暗變化無常,明滅的夕陽下,王採芪坐在太師椅上安靜的看著手中的冊子。
一旁的白芷以手撐臉,眼睛眨也不眨的看著王採芪的小臉。
“呼!”合起冊子,王採芪長嘆一聲,感慨不已。
這冊子上,詳細的寫著大老爺上任戶部尚書以來,所犯下的罪過,其中侵佔百姓田產,盤剝魚肉百姓,收受賄賂等大大小小不計其數,任何一件都有可能讓他丟官,可時至今日,他扔活蹦亂跳的,沒有任何影響。
“我一直都知道,他不是什麼好人,卻沒想到,他真的如此腐敗!”恨恨將這冊子往旁邊的小几上衣扔,王採芪恨不能一刀颳了他。
“王採芪,若你信得過我,我幫你整垮他,你順利脫身可好?”白芷挑眉,柔聲說道,心疼的看著王採芪,他從不認為王採芪是個心懷大義的女子,此時卻見她如此義憤填膺,不由對她又多了幾分好感。
“你幫我?”王採芪疑惑看著他,隨即搖搖頭。
“我若想讓他死,也不費什麼事兒,但這世上死法有很多,我卻偏不想讓他死的太爽快!”她答應了替原主報仇的,殺人不過頭點地,直接殺死有何意趣。
而且,傷害原主的人,大大小小几十口子,她可以一個一個的殺,可殺人的同時,她還想借用原主的身份舒舒服服的活下去。
不知為何,以她平日裡殺伐果斷的性格,但凡有得罪她的,她或者不與其計較,一笑了之,或者便直接殺之後快,可現在,面對王家一眾可惡的人,她卻無論如何都下不了決心讓他們痛痛快快的死。
每每想到無聲無息的刺殺他們,心中便莫名湧出強烈的不甘和憤怒來,讓她無法壓抑住自己的心。
甚至回到王家短短三天,她便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氣,囂張打壓所有人,這不是平時的自己。
前世,無論如何她都不會如此衝動。
縱橫謀劃,計算得失,她都會做出最壞的打算之後,一一推敲這才實施行動,而今天……究竟是哪裡的原因,讓她心中焦急,惶惶不安,毫無規劃的去救人。
想著,她捂著心口,雙手捧著自己的心,這顆心,不是自己的,難道自己竟控制不住它嗎!
“芪兒,採芪,王採芪……”
耳邊似乎有什麼人在焦急呼喚自己,不,這身體的原主人,王採芪目光幽離,空洞的望向那聲音發出的方向。
好吵啊!
抬起右手,她死死堵住那發出聲音的薄唇,目光愣愣的看著那雙攝人的眸子,陡然身體一個激靈。
那一瞬間,她看著白芷的絕世容顏,竟然有種隔著透明罩子的感覺,自己就像是被裝在玻璃瓶裡的小人,眼前的世界無法觸及。
“啊!”
王採芪大叫一聲,掙脫這光怪陸離的感覺。
“你怎麼了?”耳邊傳來白芷關心的沉喝,他雙手抱著自己的肩,使勁兒的晃,晃的王採芪頭暈。
“咳咳,沒什麼,突然想起一些往事!”王採芪依舊捂著心口,心中莫明發慌。
一個念頭席捲全身,渾身驟然冰冷。
這身體,並不完全屬於自己,還有自己無法控制的地方。
右手手腕被握著,白芷眼底蔓延著憐惜,凝神為王採芪把脈。
“魂魄不寧?”
王採芪一愣,連忙掙脫他的手,不想被他看出自己的情況,打岔笑道:“很早我就想問了,你究竟是什麼大夫,為什麼能看出魂魄,你不會是神棍吧!”
白芷黑了臉。
“你既不願說,我便不問!”明白王採芪不願說,他甩手轉身,回到自己的座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