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我身體不舒服,先回屋躺一會兒。”
撂下這麼一句話,宋運萍就匆匆跑回了屋裡。
不想宋母聞言,心裡卻是一個咯噔,把手裡的簸箕放好,趕忙跟了上去,來到房門口,敲響房門,關切的問道:“小萍!小萍!你哪兒不舒服啊?”
“媽!”屋裡的宋運萍正把腦袋埋在被子上,羞的不得了,聽著敲門聲跟母親關切的話,羞意更甚。
“我沒事兒,休息一會兒就好了!”宋運萍儘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沒有異常。
宋運萍卻低估了母親對她的關心:“小萍,你到底是哪兒不舒服,你告訴媽,要不讓你爸幫你看看也行!”
“媽!我沒事兒,就是昨晚上沒睡好,有點困,我想再睡會兒。”
這一刻,宋運萍的腦子飛速運轉,很快就想到了理由。
“那你好好休息!”宋母鬆了口氣,還不忘送上一句關心的話。
“那我先睡了,媽你去忙你的吧!”屋裡的宋運萍也鬆了口氣。
門外的宋母雖然已經轉身,可眼睛仍舊看著關著的房門,嘴裡喃喃道:“沒睡夠?難道昨晚沒睡好?”
屋裡,宋運萍在床上翻來覆去好一會兒了,內心的波瀾才漸漸平靜下來,隨即才起身來到書桌前,取出信紙,鋪在桌面上,取出削好的鉛筆,拿著筆思慮了半晌之後才正式落筆。
數日過後,遠在省城大學校園之中的宋運輝收到了姐姐的來信,盼家書盼了好些天的宋運輝迫不及待的拆開信封,讀起了姐姐的來信。
宋運萍並未直接開門見山,而是先跟宋運輝敘舊,先問了宋運輝在學校的近況,而後又說了許多家裡近期發生的事情,最後才說到王重託楊書記登門說親的事情。
“王重?”看到這裡,宋運輝不禁皺起了眉頭,嘴裡嘟嘟囔囔的念起了王重的名字。
旁邊幾乎就沒見過宋運輝皺眉的室友們紛紛好奇的衝宋運輝看了過去。
同宿舍的三人中,排行老三虞山卿年紀都比宋運輝大了將近一輪,更別說老大跟老二了,是以平時三人對年紀最小的宋運輝也頗多照顧。
同一個宿舍住著,三人對宋運輝的家境自然也瞭解,同時也很欣賞宋運輝不卑不亢,刻苦上進的學習態度。
“小輝,你姐在信裡說什麼了?”帶著眼鏡的老大率先問道。
其餘兩人也都關心的看著宋運輝。
宋運輝很快就調整了過來,搖頭道:“沒什麼,我姐說有人去我家提親了。”
“這是好事兒啊!”老大一拍大腿,替宋運輝高興道:“這是喜事兒,你該高興才是,怎麼還皺起眉頭來了。”
“你不喜歡向你姐提親的那人?”老二跟著說道。
只有旁邊的老三虞山卿沒有說話。
宋運輝搖頭道:“那倒不是,向我姐提親的那人我認識,就住我們家後邊,對我跟我姐一直都不錯。”
“難道是你怕那人沒本事,照顧不好你姐?”老大又問道。
宋運輝還是搖頭,說道:“那人叫王重,是下鄉的知青,醫術精湛,這幾年去我們那兒下鄉的知青陸陸續續都選擇了回城,就他還留在那兒,而且他學識也很淵博,對數理化的理解比我還深,我在家自學的時候,很多問題都是向他請教的,他的英語也很好,我的口語也是跟他學的。”
“這麼厲害?”虞山卿終於忍不住開口問道:“那他怎麼沒考上大學?”
宋運輝道:“他不是沒考上,而是根本就沒參加高考。”
“沒參加高考?”宋運輝這話一出,寢室內的三人盡皆被震驚到了。
這年頭,知青們想要返程無外乎兩種途徑,要麼就是家裡有關係,背景深,門路廣,要麼就是參加高考,考上大學。
恢復高考,對於無數下鄉的知青而言,是千載難逢的機會,虞山卿跟老大老二上大學之前,也都是在鄉下插隊當知青。
宋運輝道:“我也問過他,可他說農村廣闊天地,大有可為,不一定參加高考才能改變命運,而且他要改變的不僅僅是自己的命運,還有整個山背大隊,乃至於整個紅衛鎮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