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十幾日,先是何榮昌被打入大牢,緊接著就是鹽都轉運副使,還有十幾個官員,整個兩淮鹽司,只剩下小貓兩三隻。
“王爺,這是何榮昌交代的名單,還有何榮昌主動獻上來的賬本,裡頭記載了他所有的賬目往來!”
趙策英自手下手中接過賬本,大致翻了翻就遞給了旁邊的王重:“子厚也看看吧!”
王重接過賬本,一目十行的掃視起來:“這何榮昌倒是有意思,竟然連每一次收的禮物都記的這麼清楚,看來是早就料到朝廷遲早會清算的。”
“哼!”趙策英卻冷哼一聲:“那他還這麼膽大包天,倒賣鹽引,損公肥私?”
王重沒接話,趙策英生氣的拍了幾下桌子,怒斥道:“給我查,這賬冊上有名字的,一個都不要放過。”
“下官遵命!”
桓王一聲令下,上下嘴皮子一碰,底下的人就差沒把腿給跑斷了。
不過年前短短十幾二十天的功夫,就接連抄了八家鹽商,抄出白銀近三百多萬兩,黃金近十萬,銅錢百萬貫,另有金銀珠寶,瑪瑙古董無數,查抄鹽莊近百,宅邸數十,田地數百頃。
還有十二家鹽商,因牽連不深,但各家的家主也被抓進了牢裡,罰沒了數千到數萬不等的銀錢,才把人給贖出去。
就在這短短的十幾二十天裡,桓王遭遇的刺殺不下十次,平均下來,幾乎每兩天就有一次刺殺,若非桓王帶來的都是顧二訓練出來的精銳,只怕早就被那群無孔不入的刺客給殺了,饒是如此,這批從東京帶來的精銳護衛重傷和死了的加起來已然近百,足見這些刺客的喪心病狂,悍不畏死。
甚至就連著王重也遇上了好幾回刺殺,得虧王重武藝高強,這才帶著護衛殺出了重圍。
王茜兒在保護趙策英的時候,肩上不慎中了一箭,幸好當時王茜兒身上穿著內甲,而且還避過了要害。
桓王見王茜兒因護衛自己受了傷,心中難免過意不去,正好揚州是王重一家的家鄉,桓王索性就讓王茜兒先回家中休養。
王旭也被王重打發回了白水村,讓他照顧王茜兒。
最近王重跟著桓王徹查鹽務,查抄鹽商,得罪了不知多少人,如今這種情況之下,白水村可比在揚州城裡安全多了。
這個年註定是過不安穩了。
大年三十,除夕夜,忙碌了一個多月的眾人,總算是有了片刻喘息的機會。
趙策英也知道大家都辛苦了,特意吩咐伙房殺豬宰羊,犒勞大家。
好不容易休息一日,王重昨日就提前跟趙策英說好了,趁著這兩日回白水村祭祖,趙策英也知道這段時間大家都辛苦了,如今兩淮鹽司這邊也查的差不多了,就多給了王重幾日假。
“小段,這段時間辛苦大家了!”趙策英端起酒杯,拉著坐在旁邊的小段喝起了酒。
“王爺這說的是什麼話,食君之祿,擔君之憂,這些都是我們這些做臣子的應該做的。”小段全名段成謹,肉食以前,這話他還真說不出來,可自打丟了一條胳膊之後,為了跟上趙宗全父子二人的步伐,不被遠遠甩開,這小子苦練武藝的同時,還憑著一股子毅力讀起了書,較之先前,以成熟了田鐸。
“王爺,末將敬您一杯!”小段單手端著酒杯,恭敬的道。
“都是自家兄弟,這麼見外幹什麼。”說著說著,桓王忽然嘆了口氣,感慨著道:“可惜老耿不在了!”
說起老耿,小段臉上也不禁露出幾分哀思:“老耿要是還在就好了······”
想起老耿,連桓王也不禁有些傷懷,推杯換盞間,酒意也逐漸襲上腦門。
二人喝至子時才堪堪作罷。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夜色越來越深,整座揚州城也安靜了下來。
也不知過了多久,趙策英被一陣急促的銅鑼聲喚醒。
“有刺客!”
“有刺客!”
不知是更夫還是護衛,伴隨著刺耳的銅鑼聲,大聲的高喊著。
“怎麼回事?”趙策英的臉色瞬間就變得難看起來。
說話間,沖天的喊殺聲立時徹響四周,伴隨著無數哀嚎聲,刀劍碰撞發出的金鐵交織之聲隨之響起。
七八個甲冑森嚴的親衛帶著兵刃推門而入,立即關上房門,做出防禦狀,分佈在屋內四周,領頭的走到趙策英跟前抱拳道:“啟稟王爺,有大批刺客殺了過來,詳細人數還不清楚。”
趙策英臉色陰沉如水,雙目之中,隱有火光閃爍著,冷聲道:“更衣!披甲!”
趙策英剛剛換上甲冑,小段也披著甲,拿著佩刀一臉緊張的趕了過來。見趙策英安安無恙,這才鬆了口氣。
趙策英等人入住的乃是鹽都轉運使司安排的一座宅院,足有四進兩跨,趙策英所在,是在中軸線最中間的二進院的正房裡頭,小段就住在廂房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