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二公子,這是····我家····我家···三爺命我送給公子的!」氣喘吁吁的餘初二,在懷中掏出兩卷書,躬身遞給顧二。
「替我謝謝你家三爺!」顧二接過書,看著氣喘吁吁,饅頭大汗的餘初二,有些感懷。
餘初二道:「我家三爺還讓我給公子帶句話!」
「什麼話?」
「三爺說,咱們都是肉眼凡胎,沒有洞若觀火的本領,我們平日裡所見到的,只是旁人想讓我們看到的,事情的真相究竟是怎樣,誰又能說的清呢?」
別說是顧二了,連長柏都有些摸不著頭腦,一頭霧水。
可兩人和王重相熟,深知王重的性情,絕不是無端放失之輩,尤其是長柏,於年少時便和王重相交,至今已有數載,對王重更加了解。
可正因為如此,二人才愈發摸不著頭腦。
王重向來都是那種有什麼說什麼的人,在朋友面前,從不藏著掖著,故弄玄虛,可這回這些話,王重昨天給顧二踐行的時候不自己說,現在卻讓身邊的親信來傳話,關鍵說的還雲山霧繞的,叫人摸不著頭腦。
「就這些?沒別的話了?」顧二不解的問道。
餘初二恭敬的道:「三爺還說:公子此去山遙水遠,歸期未定,望君珍重,凡事多想一想,三思而行!」
「沒了?」
「沒了!」
「確定?」
「確定!」
看著一臉認真的餘初二,顧二和長柏對視一眼,盡皆看到了彼此眼中的疑惑。
「子厚這話是什麼意思?」顧二不由得問長柏道。
長柏搖頭道:「我也不知!」
「罷了!」顧二也不是那非得尋根究底的人:「船到橋頭自然直,許是時機未至,我還不能理解子厚的話吧!」
長柏也不知該說什麼。
顧二拱手道:「珍重!」
「珍重!」長柏亦拱手道,臉上隱約間還有不捨之色,又道:「我和子厚在東京等你回來!」
顧二笑著道:「皆時你我一道參加會試!」
長柏點點頭,一臉堅定的道:「一道參加!」
「走了!」顧二轉身大步離去,還不忘擺擺手,和長柏道別。
望著這位相識不過數月,卻是除王重之外於自己最為投契的好友,看著大船揚帆,漸漸遠去,看著水天一色,波光凌凌,看著大船漸行漸遠,看著甲板之上的顧二越來越小,一時之間,長柏的心中五味雜陳。
長柏忽然明白,為何李太白、王摩詰等詩人,能夠寫出那般膾炙人口的詩句了。
除卻他們自身過人的文采之外,還和那切身體會,直入心扉的離別酸澀之感離不開關係。
正是有感而發,方才如此傳神,動人心絃。
孤帆遠影碧空盡,唯見長江天際流!
望著那越來越小的大船,看著船上已經變成了黑點的顧二,長柏不由得想起了前朝高達夫的那兩句詩:
莫愁前路無知己,天下誰人不識君!
與此同時,想起三人的豪言壯志,心中亦不由的生出一股子堅定之意,化作滾滾如潮的動力,充斥於身心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