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中冰冷的話語說的不疾不徐:“你們怕一刀仙,難道就不怕我嗎?一刀仙會殺人,難道我就不會殺人了?”
“誰在多說一個字,再碰孩哥一下,就別怪我心狠手辣!”
眾人聞言,紛紛面露駭色,下意識鬆手的鬆手,退開的退開,避孩哥如蛇蠍。
眾人不由得想起了昨天那兩顆如同滾地葫蘆一樣的人頭,想起了那兩具恐怖的無頭屍體,看著那把泛著寒光的鋒利長刀,迎著那冰冷無情,令人頭皮發麻的目光,所有人不約而同的覺得脖子一涼,頃刻之間,便作鳥獸散,一熘煙就不見了蹤影。
剛才還擁擠的大街上,如今只剩下孩哥一人,愣愣的站在那兒,還有一匹在原地踏蹄喘著粗氣的馬兒。
王重收刀入鞘,提刀走到孩哥面前,冷厲的目光掃過四周,頓時便傳來一陣關門閉窗之聲。
看著這一幕,孩哥不禁低下頭,抿著嘴唇,純真的心靈受到了無與倫比的巨大沖擊。
“人就是這樣,面對惡人的時候怕的不行,可面對對好人的時候,卻能理直氣壯的指責好人,站在道德的制高點來批判好人。”
“你越是善良,對他們越好,他們就越是覺得你好欺負,容易拿捏,相反,他們要是怕你,就絕不敢和你作對,甚至連和你多說一句話都得小心翼翼,生怕得罪了你!”
孩哥抬眼看著王重,見王重臉上露出如沐春風般的微笑,看著王重那帶著鼓勵的澄澈眼神,心裡好過了許多。
王重抬手拍了拍孩哥肩膀,說道:“世道就是這樣,咱們改變不了別人的想法,但也不必在意,咱們選擇留下來,是咱們自己的決定,和他們沒有半點干係。”
“可到底是我們自己闖的禍!”孩哥神色闇然。
王重道:“昨天店裡那麼多人,那狗日的二爺欺負你丈人爹,準備殺你的時候,店裡那麼多人,有誰站出來替你和你丈人爹說一句公道話?有過半點幫忙的意思?”
“昨天你如果不殺那個叫二爺的狗東西,難道要站著被他殺了,然後再讓他殺了你丈人爹,把你媳婦綁回去玩弄嗎?”
“人都是自私的,他們想活,不準咱們離開雙旗鎮,是怕一刀仙找不到我們遷怒他們,可咱們難道為了不連累他們,就該站在哪裡被那個二爺一刀殺了不反抗嗎?”
孩哥抬起頭看著李重,眼中帶著困惑,隨即目光中多了幾分堅定。
“當然不能,他要殺我,我只能先殺了他,不是他死,就是我死!”
“道理就這麼簡單,我們沒有主動去惹禍,你我只是單純的想活下去而已,有什麼錯?”
“咱們想留下,是咱們自己的事情,他們不準咱們離開,就是想讓咱們給一刀仙的兄弟賠命,那就是想要咱們的命,哪個想要咱們的命,咱們就先要了他們的命!”
王重越說聲音越大,凌厲如刀的目光冰冷的掃過四周,那一雙雙在門縫裡,窗戶邊上窺視的眼睛,紛紛瞪大了,童孔皺縮,被嚇的踉蹌著後退了幾步。
孩哥聽了,眼睛也跟著亮了,說話的聲音也大了:“哥,我明白了,誰想要我們的命,我們就先要了他們的命。”
話音中透著底氣。
王重笑著拍了拍孩哥的肩膀,說道:“人都是為自己而活的,除了你媳婦和你丈人爹之外,你沒有任何義務為別人而活,誰要是想用道德來綁架你,那就是想要你替他去死,想要你的命,遇上這種人,不拔刀砍了他,難道還留著過年嗎?”
孩哥臉上逐漸露出笑容:“哥,我聽你的!”
“行了,快去吧,早去早回,咱們還得和一刀仙拼命呢!”
“嗯!”
孩哥重重點頭,衝著王重咧嘴一笑,隨即翻身上馬,又扭頭看了王重一眼,雙腿一夾馬腹,打馬而去。
王重看著孩哥離去的背影,口中喃喃道:“孩哥啊孩哥,不是我不想教你善良,實在是在這人吃人的世道里,太善良的人,只會成為別人嘴裡的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