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重眉梢微挑:“要是大嫂她媽的事兒,大哥還是別說了。”
“要是軍工廠的事兒,我也幫不上忙!”
“就是冬梅媽媽的事兒。”周秉義堆出個極勉強的笑容:“醫生說了,冬梅她媽媽就這幾天了,她老人家知道自己對不住你和娟兒,給你們造成了傷害,所以想趁著現在還清醒,當面給你們兩口子道個歉。”
王重轉身看著周秉義,無奈的嘆了口氣:“大哥,你是真糊塗還是裝糊塗?”
周秉義被王重問的一愣:“這話什麼意思?”
王重搖了搖頭,不耐煩的解釋道:“對,確實,當初的事情在我和娟兒的心裡一直是個疙瘩,到現在也沒過去,可你真的以為她和我們家之間,就只有這事兒?道個歉,我和娟兒原諒她就完了?”
面對王重的質問,周秉義臉色微沉:“難道不是?”
王重又倒了一杯水,一飲而盡,抬手擦掉嘴角的水漬,徑直走到大廳的沙發上坐下:“首先,我是不會原諒她的,更加不會去見她,娟兒也一樣。”
“我先把話和你說清楚,你要是打著先把娟兒給說服了,然後再來找我的話,那我奉勸你一句,趕緊打消這念頭,不然的話,以後你也別登我家門了。”
“秉昆,沒必要把話說得這麼絕吧!”周秉義皺著眉頭,對王重的做法說法都既不理解。
“打住!”王重卻道:“你要是還想我叫你一聲大哥,就別提這事兒了,娟兒的心地善良,可我不一樣,我不想她的善良成為被別人利用的工具。”
“秉昆,你······”周秉義面色一變,覺得王重有點上綱上線了。
“你先聽我說。”王重卻不給周秉義說話的機會,周秉義臉色有點難看,但還是壓下心中的不快:“你說。”
“我不想和你在以德報怨還是以直報怨這種話題上爭吵辯論,而且你不是我,那就不要把你的想法,強加在我的身上,我說了不願意,那就是不願意。”
周秉義急了,連忙說道:“可咱們是兄弟啊,冬梅是你嫂子,她媽媽是我的岳母,真要說起來,咱們都是一家人,以前確實是有矛盾,可現在有機會解開矛盾,你為什麼不願意呢?”
周秉義知道王重的性子,轉而問起原因來,期望能從這兒入手。
王重看著周秉義,淡淡的道:“我們已經分家了。”
“你要是和大嫂過來做客,我歡迎,大嫂是我周家婦,而且她人也還不錯,可郝家的話,那就算了,我不想和除大嫂之外的郝家任何人有半點的牽扯。”
“我話都說到這份上了,你也別執著了,你要有空在我這兒瞎耽誤工夫,倒還不如去你那個岳母病床前多露露臉,和大嫂多陪陪她。”
“可總得有原因吧!”周秉義仍舊不想放棄,畢竟這已經可以算是金月姬臨終前的遺願了。
“原因是吧,好!”王重見他仍不死心,索性也不留什麼情面了:“當初他們不是認為他們郝家是高幹家庭,門檻高,瞧不上我們老周家嗎,這麼多年來,你夾在中間左右為難的時候是什麼感受,難道你自己忘了?”
“你忘了我可沒忘,哦,他們被剝奪一切職務,拿走權利,被下放到農村的時候,那會兒咱們家是怎麼做的,你是怎麼做的?說一句不離不棄也不為過吧!”
“可他們呢?平反起復之後,立馬又覺得自己是高幹家庭了,高門大戶的,瞧不上我們工人家庭,周志剛不是一直盼著和親家見面嗎?可結果呢?一直到大嫂他爸去世,見過一面沒有?”
“後來確實是見了,那會兒都八一年了,你那個岳母確實和咱們見面了,可他們見面是為了啥?攛掇著你們兩口子,忽悠咱媽,要娟兒把小尾巴過繼給你們。”
“就這種人?我當時沒衝上去給她幾耳光,那已經是看在你和媽的面子上了。”
主要還是怕自己手太重,當時又太氣了,金月姬的年紀擺在那兒,要是真的一下子沒收住力,那不是給自己找麻煩嗎!
要是一不小心那個了,王重還得賠條命,當時王重才三十,金月姬多大了?怎麼想怎麼虧。
“哦!現在快死了,想起以前的事情,覺得後悔了,想要道歉是吧!想要求個心安理得是吧!”
“我偏不給她這個機會。”
王重也是被周秉義氣得夠嗆,說急眼了,什麼話都往外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