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小樓再次醒來時,已經躺在了一處雅緻的院落中,看樣子,應該是皇宮某處別院。
院中置有一張小桌,桌邊坐著一個人,一個冰冷的劍客。
冷酷、孤傲、寂寞,這些都不足以形容他,他全身白衣勝雪,宛若臨凡的謫仙。
“你醒了。”他笑起來非常奇怪,似乎是很久很久沒有笑過,所以顯得非常生硬,肌肉轉合之間,似乎有所障礙,“以你的武功,竟然會讓人下了毒?”
莫小樓苦笑一聲,坐起身來,拱手一禮道:“一時大意了。在下莫小樓,未請教?”
“葉孤城。”
“幸會。多謝相救。”
葉孤城又笑了笑,這次沒有之前那麼生硬了,笑起來特別好看,“不用謝我。你的功力......猶在我之上。就算沒有我出手,應該也無大礙。”
莫小樓笑道:“但是這樣一來,我就要錯過六扇門的考試了。”
葉孤城油然道:“莫兄不要欺我,以你的武功,又哪裡是小小一個六扇門能容得下的?”
莫小樓想了想,“我自有理由。”
葉孤城一陣疑惑,隨即反應過來,露出一個生動的表情,那是男人都懂的表情,“如果是為了婠婠姑娘,卻也值得屈尊六扇門了。”
莫小樓呼吸一窒,正容道:“實不相瞞,婠婠是我妻子。”
葉孤城點點頭,“嗯。每個男人都做過這樣的夢。”
“......”
葉孤城忽然看向了莫小樓的手。準確的說,看向他的虎口,“咦,你用劍?”
“用過。”莫小樓拿出切夢刀,“不過,我現在改用刀了。”
葉孤城眼神一黯,也不知他是從何處將刀拿出來的,但他並不關心這個,而是用非常遺憾的語氣說道:“用刀了麼......這實在是......太可惜了。”
葉孤城是個驕傲的人,一生沒有朋友,但他並不在乎,一個人活在世上,若連對手都沒有,那才是真的寂寞。
他在給莫小樓解毒時,本以為對手找到了,然而當毒解完,他察覺到莫小樓體內那強大到令人髮指的力量時,愕然發現——
自己引以為傲的武學,竟遠不如一個名不見經傳的路人。
他不用與莫小樓比試,只需稍微推演就知道自己完全不是對手。
兩人之間力量的差距,已經遠遠超過自己靠劍道技巧能彌補的程度。
這對他的打擊實在是太大,他將一生都獻給“劍道”,視劍為生命,到頭來,卻像一隻井底之蛙。
以為天就井口那麼大。
見葉孤城有些恍神,莫小樓走上前來坐下,也不客氣,直接倒了一杯茶,“有酒麼?”
葉孤城搖搖頭,“酒能亂性,會干擾一個劍客的判斷。所以我府上,從不存酒。”
“這實在是......太可惜了。”莫小樓用葉孤城剛才的話回覆了他,然後不知從何處掏出一個酒壺,放在桌上,“最後僅存的一點猴兒酒,葉兄要不要嚐嚐?”
葉孤城苦笑道:“抱歉,我真的滴酒不沾。”
莫小樓拔開壺塞,頓時整個房間酒香四溢,他深深地吸了一口,勸道:“真的不來點?這酒,可遇而不可求。”
“不了。”葉孤城拒絕地很堅決。
莫小樓想了想,也就作罷。輕輕抿了一口之後,說道:“我不喜歡欠人情。你救了我,我可以答應你一個要求。”
葉孤城心中閃過十分古怪的情緒。在今天之前,若是有人在他堂堂天下第一劍客面前說什麼答應一個條件,他不說嗤之以鼻,至少也會一劍下去試試成色。
然而在莫小樓面前,他發現這人還真有說這話的資本。
他性格之中,其實也有著豪爽的一面,便大方道:“如此說的話,葉某便不客氣了。”
“請說。”
葉孤城站起身來,抱劍執禮,用十分嚴肅認真的語氣說道:“我欲拜閣下為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