夥計認出了徐齊霖,趕忙作揖施禮,麻溜地退出很遠。
徐齊霖這才轉過身來,對李二陛下笑著說道:“陛下勿要見怪,這燈謎是某瞎出的,只是圖個好玩兒,卻沒甚道理。”
徐惠伸手指著前兩個燈謎說道:“這兩個嘛,很雅緻,倒是不難猜。這第三個和第四個,卻是想不出。”
徐齊霖咧了咧嘴,嘿嘿笑道:“這第三個就是瞎鬧,越有才識的越是猜不出。”
“說說看,這個遠看是個燈籠,近看滿是窟窿,到底是個什麼?”李二陛下覺得徐齊霖的這個說法倒是新鮮,難道粗鄙的販夫走卒倒能猜出來?
徐齊霖實在有些不好意思,但也不能不說,便有些囁嚅地說道:“滿是窟窿的燈籠嘛,就是個破燈籠。”
啥米?!李二陛下當時就愣住了,這也算個燈謎?可要說不是,又找不到什麼說辭。
“破燈籠?嘻嘻嘻嘻。”兕子歡快地笑了起來,覺得這燈謎真有意思。
徐惠也怔住了,被小公舉這麼一笑,又清醒過來,笑斥道:“胡鬧,哪有這麼出燈謎的?”
徐齊霖撓著頭,嘿然不語。就圖一樂呵,誰知道讓你們看見了呢?
李二陛下又生氣又好笑,拉著臉一指最後一個燈謎,沒好氣地說道:“那這個呢,也是瞎編的?”
“那倒不是。”徐齊霖趕忙辯白,說道:“這個對聯卻是需要懂得門道,看明白畫中的提示,才能答上的。”
“那你好好說說,阿姐還不是很明白這對聯的規矩呢!”徐惠趕緊接話,也是不讓李二陛下發火。
徐齊霖說道:“這個對聯,除了講究對仗工整,平仄協調外,還有一些固定的對韻,是家師總結的。”
說著,他竟從懷裡掏出個小本本,翻了兩頁,就著燈光開口唸道:“天對地,雨對風。大陸對長空。山花對海樹,赤日對蒼穹。雷隱隱,霧濛濛,日下對天中。”
“風高秋月白,雨霽晚霞紅。牛女二星河左右,參商兩曜鬥西東。十月塞邊,颯颯寒霜驚戍旅;三冬江上,漫漫朔雪冷魚翁。”
“河對漢,綠對紅。雨伯對雷公。煙樓對雪洞,月殿對天宮。雲靉靆,日曈朦。臘屐對漁蓬。”
“過天星似箭,吐魄月如弓。驛旅客逢梅子雨,池亭人挹藕花風。茅店村前,皓月墜林雞唱韻;板橋路上,青霜鎖道馬行蹤。”
“山對海,華對嵩。四嶽對三公。宮花對禁柳,塞雁對江龍。清暑殿,廣寒宮。拾翠對題紅。莊周夢化蝶,呂望兆飛熊。”
“北牖當風停夏扇,南簷曝日省冬烘。鶴舞樓頭,玉笛弄殘紅子月;鳳翔臺上,紫簫吹斷美人風。”
沒錯,徐齊霖一直隨身帶個小本本,有時候懶得背,便都記在上面。
比如說這個對聯,因為唐朝還沒有,或者說還不時興,他就準備佔個便宜,專攻此項,得個第一第二的名頭。
剛唸完,徐齊霖一抬頭,便覺手上一輕,小本本竟被李二陛下奪走了。
“糟蹋東西。”李二陛下翻了翻眼睛,斥道:“師父所言,不熟記於心,尚要照本宣科,不肖之徒。”
說著,李二陛下看了看小本本,伸手便將這兩頁對韻撕了下來,小本本依舊扔還過去,“待朕看過再還你。”
徐惠安慰性地伸手拍了拍有些目瞪口呆的小弟,說道:“還沒說那謎語呢!”
徐齊霖嚥了口唾沫,只好開口說道:“這竹子下扎深土,上及雲朵,便以這個思路琢磨。再加竹子的特點,一是有節,二是中空。上聯是未出土時便有節,我作的下聯是‘及凌雲處尚虛心’。”
徐惠輕輕頜首,讚道:“原來如此。經小弟這番解釋,始有恍然之感。對仗工整,以竹寓人,堪稱佳對。”
說著,她轉向李二陛下,笑道:“老爺,您覺得怎樣?”
李二陛下搶了人家的對韻,已是暗自歡喜,再聽這對聯解釋,不由得也調皮相應,說道:“夫人說好便是好。”語畢,哈哈大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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