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難道絲毫不擔心黎村和那群小傢伙?”
天都山,最高處的祭壇附近,狽呼延忽而抬頭,朝向不遠處的黎百川咧嘴一笑,眼中閃過些許陰冷的寒意。
“呵呵!”
聞得這話,黎百川神色不變,淡淡的看了一眼狽呼延,又掃視近旁諸人,微微一笑。
“太過嬌弱的花朵,終究無法持久的綻放,但我黎村的兒郎可不是花朵!”
聲音不大,但卻清晰地傳遞到場中所有人的耳中,令得不少人微微變色,
數十年前那一幕彷彿再現一般出現在場中不少人的腦海深處,那一道瘋魔的身影,那一座流血的村子,數百上千人在那場浩劫當中喪生。
他們當中的大多數人都曾遠觀,甚至直接參與到那場殺戮當中,至今仍然印象深刻。
當時各村底牌盡出,黎村外佈置了數萬年曾被譽為固若金湯的護山大陣破滅,族中精銳幾乎被屠戮一空。
族長黎百川的兒子、孫子、女兒,都在那一場戰鬥當中喪命,為了掩護族人安全撤退,守護村子的安全。
到最後,就是族中四五歲的少年人,都手持與自身體型不相稱的巨大骨器,身上淌血,眼中含淚,衝向了敵手。
但黎村並未低頭,哪怕是當面臨著滅族大禍,族中之人一個接一個的慘死。
那是一個有血性的族群,否則怎可能屹立在東荒人族無數萬年,哪怕沒落了也依舊會被其他大族敬畏的種群。
整個東荒人族當中,或許再也找不出第二個如此這般的村子!
那一戰,眾人幾乎消滅了黎村積攢數千年來,九成九的有生力量。
雖然也付出了相當的代價,整個黎村的每一寸土地,都被鮮血染紅,彷彿修羅場。
山河變色,讓整個大荒人族震動,其影響至今仍未完全消除。
如同一道壓在各族心中未曾痊癒的傷口,不時顯露出令人悚然痂痕,而傷疤的根本就是黎百川本人。
人都是怕死的,人的私心從來都是最重的,哪怕是身為一族之長,一村領頭人的眾人,當真正面臨生死大劫時,又有幾人能夠做到如黎百川那般?
讓自己的兒子、女兒、孫子打頭陣去對抗千軍萬馬,而將族人護佑在身後?
甚至到了最後拖著重傷之身,毅然出戰,以絕世狂霸之姿態,橫掃當場。
打得敵手潰不成軍,力挽狂瀾之後,也承受了傷勢惡化的可怕後果。所以從那以後修為難以寸進,因為在那一戰中傷了自身本源。
這還不算,還要承受兒女妻子全部死去的痛苦,而為了族人卻要苟延殘喘,存活下去。
可以說黎百川本人是整個東荒人族的傳說,也是最大的悲劇之一。
此時,眾人聞得他這般說辭,有人心中冷笑,亦有人嘆息不止。
周天武祭雖然是各村最為重視的祭典,但此番明顯有了不同的意義,只是不知道祭典過後,黎村可能安在?
“哼,你儘管嘴硬吧!”
“只是不知道今次過後,你的黎村可還存在否?”
相對於其他人,狽呼延倒是直接得多,一聲冷笑之後,不再看向黎百川,而是靜立場中閉目養神起來……
“呼!”
黎村,石室當中,盤坐在石臺之上的黎龍終於睜開了雙眼,長長吐了一口濁氣。
氣色較之方才好了很多,看上去已無大礙的樣子。
“怎麼樣?”
柱子叔一臉關切的看向龍叔,開口詢問道。
“沒事了!”
微微擺了擺手,黎龍臉上露出了些許感嘆之色,開口道:
“‘東荒毒蛇’果然還是厲害,這麼多年來,獠牙越來越鋒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