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朱鸞突然站了起來,動作猛烈到帶翻了凳子,發出砰的一聲巨響。
“你說什麼?”
朱鸞死死瞪著白老太君,聲音顫抖。
“陛下唯一的妹妹?”她重複著白老太君的話,一字一頓的問道。
“現在的陛下,是誰?”
白老太君不知道那句話又刺激到了這死丫頭的神經,皺著眉頭答道。
“你是燒傻了?怎麼這個也要問?”
“晉陽公主的兄長,難道說……”朱鸞忍受著內心的顫慄,“是高閒還是高旦?”
“你這孩子,怎麼能直呼陛下的名諱!”
朱鸞只覺得眼前一黑,渾身的血液都向腦袋湧去。
她死命撐著桌子不讓自己倒下,問出了那個她心心念唸的名字。
“那天后娘娘呢?天后娘娘怎麼樣了?”
聽到這個名字,白老太君的手不由的一抖,茶碗跌落在地上,摔了個粉碎。
“天后娘娘已於八年前駕崩,這不是你該問的事情。”白老太君滿臉凝重的答道。
……
……
壽安堂的眾僕婦候在離正門不遠不近的地方,保持著一個可以聽到大動靜但聽不到對話的恰到好處的距離。
訓練有素的僕婦們即便在等候中秩序也不紛亂,微微低著頭一聲不發。
茶碗破碎的聲音傳來,僕婦們紛紛抬起了頭,眼中滿含擔憂。
旋即大門“砰”的一聲開啟,朱九小姐從屋裡衝出來,迅速離開了壽安堂。
僕婦們目視朱九小姐離開,對這一幕似乎司空見慣。
看來是又談崩了。
陳婆子和僕婦們走進壽安堂,看見白老太君端坐在椅子上,腳下是茶碗的碎片,臉色是從未有過的凝重。
這把眾僕婦嚇了一跳,白老太君往日和九小姐拌嘴,就算摔了茶碗,也不會有這樣的表情。
陳婆子小心翼翼的上前勸道:“老太太,您消消氣,九小姐還小呢,有什麼事您慢慢教導便是。”
“陳婆子,”白老太君低聲吩咐她,“你讓人去查查九小姐最近見了什麼人沒有。”
“怎麼了?”陳婆子往身後一擺手,資歷輕的丫環媳婦又都下去了。
“但願是我多想了,”白老太君皺眉,“但都已經過去八年了,怎麼這個時候九丫頭突然提起這位。”
八年前的事。
陳婆子心頭一跳。
她是英國公府的老人了,即便英國公府偏安一隅,但是八年前的腥風血雨,如今還是歷歷在目。
二十年前,大周第二位皇帝成宗皇帝去世之後,原成宗皇后天后娘娘登上帝位。
自從天后娘娘登上帝位之後,高氏皇族子弟和老臣們就沒有一天放棄過把她從那個皇座上請下來。
在無數次鎮壓之後,這份努力終於在八年前變成了現實。
八年前在神都到底發生了什麼,英國公府無人能知,然而因為曾經執掌過兵權,居然有禁軍南下包圍了英國公府對其實行了戒嚴。
一個月後戒嚴才完全解除,之後傳來訊息,據說宮變之時,所有武將文臣的府邸都被禁軍看管了起來。
天后一黨被徹底清洗,而之後天后娘娘宣告駕崩,成宗皇帝和天后娘娘的幼子豫王高旦繼位,天下大赦,改國號為載初。
當年在神都流的血,據說三個月才被完全洗乾淨。
那個大周曆史上如星辰般璀璨的女子,就徹底成為了大周的禁忌,無人再敢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