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錯,司馬懿那書信寫得虛虛實實,其中必然有詐,他說要死守河南,我卻是不信,除非他想坐以待斃,所以我以為這信假得不能再假,若是故意外洩的訊息,那就大抵是打算撤兵了。”
“我明白了,他撤兵是打算回去河北,我們先去河內郡堵住他的退路,讓他走不了大河。”
“他想回河北沒必要非得走河南郡,延津、白馬等渡口都能走。何況回河北必為曹叡所苛責,除了把罪責推給夏侯尚以外,他至少要立下一件功勞才行,有什麼比馳援了毋丘儉,挽救了幷州更大的功勞呢?”
“司馬懿要馳援毋丘儉?”
甘寧震驚不已。
“是的。”
沈晨點點頭:“這是唯一的答案。”
一旁的鄧艾忍不住問道:“大都督,要是他故意這麼做,引誘我們北上呢?”
打一個反邏輯是吧?
沈晨稍微皺起眉頭,片刻後又舒緩下來道:“他故意這麼做引誘我們北上,那說明他還是要撤兵,現在撤兵北上還有機會救援一下毋丘儉,晚了的話,毋丘儉死路一條。你管他是不是故意的,反正有丞相幫我們看著他,怕什麼?”
司馬懿給曹叡寫的那封書信,這裡面最大的問題就在於夏侯尚不是他弄死的,這就說明這封信虛虛實實,真實內容有待商榷。
如果夏侯尚被他弄死的訊息是假的,司馬懿死守河南的意圖大抵也是假的。
但萬一他並不打算現在就撤兵,就是利用這封信來騙沈晨北上,好取消了後顧之憂,從容離開,那沈晨就當是選擇了北上唄,處理掉毋丘儉得幷州,他也沒什麼損失。
到了這一步司馬懿基本上都算是喪心病狂了,直接把毋丘儉賣掉,對於整個曹魏來說,顯然是一場巨大的敗退,那跟通敵賣國也沒什麼區別。
想來司馬懿應該沒那麼蠢,把沈晨自己換算到他那個位置,立即撤兵,防止漢軍整頓之後包圍他,才是上上之策。
漢軍一路賓士,一日功夫就到了孟津渡口。
孟津渡口有很多渡口船隻,漢軍控制這裡之後,就收集了一些船用於渡河,此地就有守軍看守,抵達渡口之後,趁著天色尚未黑,沈晨下令即刻過河。
兩萬人馬陸陸續續過去,剛好天色也已經暗了下來,將士們在河對岸的湛城休整一夜,第二天繼續出發,直奔太行陘。
此時幷州高都縣西北沁水東岸,毋丘儉站在營寨高櫓上,遠眺對岸情況。
這是毋丘儉第二次回到沁水東岸。
按照原定計劃,他在沁水東岸安營,然後漢軍過來進攻的時候,他會佯裝不敵,撤至高都縣,讓匈奴人在城外紮營。
之後匈奴人佯裝叛變,投靠漢軍,等到漢軍來攻城的時候,再忽然反攻漢軍,他們再殺出城去,裡應外合,想來這次沈晨不死也得脫層皮。
結果他在東岸駐紮了半個月,都沒見到沈晨軍有任何行動,就在沁水西岸住下來了,好像來旅遊似的。
毋丘儉隨後讓劉豹他們多次寫信讓對面來攻,對岸的“沈晨”倒是一直回信,但藉口頗多,如時機未成熟,糧草尚未抵達,軍械不足等等亂七八糟的原因。
沒有辦法,毋丘儉甚至只能先撤兵回高都縣,看漢軍來不來追。
他不得不這麼做。
原因在於如果就在漢軍眼皮子底下搞“叛變”,匈奴人是不可能不攻打他的營寨的,只有回到縣城裡,讓匈奴人去城外紮營,才有匈奴人與魏軍不交戰的可能。
如果野外直接用這個計劃,對岸的漢軍不是傻子,他們看到匈奴人大搖大擺地投降過來,魏軍就在旁邊看著,也不進攻,或者匈奴人要叛投,也不攻打魏軍,那完全是把漢軍當白痴糊弄,肯定不行。
所以毋丘儉就只好撤回去,結果漢軍還是在沁水西岸繼續駐紮,反正就是連河都不過,更別說攻打縣城。
“這是怎麼回事,沈晨在河南?”
此刻毋丘儉看著手中的公文,怒喝道:“對岸的“沈”字旗幟,根本不是沈晨本人。這些天來,那對面的人就一直在用沈晨的印信給劉豹他們回信,他在愚弄我們!”
旁邊副將王休說道:“將軍,沈晨不在此地,他去了洛陽,說明他並未想與匈奴人聯合。也許是匈奴人依舊想要叛逃,將訊息洩露給了他。”
“嗯。”
毋丘儉冷聲道:“來人,把劉豹劉宣劉去卑等人殺了,將他們族人夷滅!”
“唯!”